一百年。

两百年。

……

五百年的时间收束完毕，所有的痛处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而他这份被分割的意识，也走到了尽头。

所有的奥托收束为一，成了五百年后的他。

“你做的很好，将以虚弱的部分意识承受住五百年的履历收束，即便是我的那位老朋友也做不到吧？”

奥托手中拿着一片羽毛，赫然是刚才的意识。

羽毛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即便是赤鸢仙人，她也会被漫长的履历改变本我，而将五百年的奥托全部收束，得到的只有唯一的执念。

——复活卡莲。

这道执念贯穿奥托的一生，哪怕再怎么收束，再多的履历覆盖，也只会得到这唯一的纯粹。

“接下来，便是抵达虚数的彼岸了。”

奥托看向前方的虚数之树：“改变原本的计划，通过这样的方式，意味着我不需要再成为【伪神】被虚数法则所支配。”

“我很喜欢等价交换这个不变的原则，它让我的生命有了价值，即便是崩坏，也不能直接抹去一个人在历史上的存在。”

“我的收束，将在虚数上产生一个空挡，这个空挡必将得到填补，因为这也是虚数法则的一部分。”

“当时间开始收束，必然会引起历史的空缺，而我的这份空缺则给卡莲的复活带来了希望，给了我操作的空间。”

“我可以…让卡莲真正意义上地复活！”

不需要让世界回到五百年前，不需要重新开辟新的世界线。

真正意义上地让卡莲复活。

而代价，不过是一个人的全部，一个人的毁灭，一个人的收束。

奥托缓缓地靠近虚数之树。

一个人的意识太过渺小，虚数的崇高正在侵蚀他的身躯，世界的规则正在纠正他这个【错误】。

漫无边际的正负能量捶打奥托的意志。

“咳咳。”

身体仿佛要被正负能量撑爆，奥托的脸上出现丝丝裂纹，依旧向前。

人在临死前总是多愁善感，这时候他想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女。

“咳咳，抱歉了德丽莎，原本我是准备让你成为天命主教的，还没来得及宣布退位，爷爷就要走了啊。识之律者说的没错，是爷爷干预了你的成长，爷爷一直都相信你的潜力。”

“不过没关系，若是爷爷成功了的话，卡莲会成为新的主教。她是一个善良的圣女，会和爷爷一样爱你……记得少吃点苦瓜吧。”

“幽兰戴尔，我的学生啊，你是非常优秀的女武神，只是涉世未深，尚不清楚世界的丑恶。不过也正是这样，你才能是最正直勇敢的女武神。”

“卡莲成为主教之后，她和你应该会很亲近吧，毕竟比起我这个作恶多端的主教，无论怎么想，都是卡莲更招人喜欢。”

“我愚弄了你的人生，摧毁了你的家庭，一直把你蒙在鼓里不自知。有时候想想，我可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k423，不，我应该叫你琪亚娜卡斯兰娜。”

“这一次，我没有加害与你，没有害死你亲爱的老师，没有摧毁你美好的人生。相反，我给予了你生命，给予了你未来。”

“当然，我并不是想要你感激我，你将我送到这虚数的彼岸，为我达成了奇迹与夙愿，给予我生命的意义。我只想说，我们扯平了。”

“救世的英桀认可了你的血脉，以后，你就可以真正以琪亚娜·卡斯兰娜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恭喜你。”

虚数的存在就在眼前一尺之遥。

凯文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千疮百孔的手掌按在了树的根基。

虚数法则的强制修正力在此刻运转。

“一切比我预想中还要顺利，感情的确是创造奇迹的存在，空之律者的感情能够逆转虚数法则一瞬，我的感情亦然。”

奥托淡淡一笑，从未如此开心过。

“德丽莎，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我们对抗崩坏如此艰难，而英桀们一帆风顺吗？其实答案一直都摆在眼前，只是大多数人不敢相信。”

“我之前告诉你，我们缺少发达的工业，缺少对崩坏的了解，缺少统一的组织。其实都只是客观的事物罢了，英桀们能做到，我们其实一样可以做到。”

“我们真正缺少的，是一次在崩坏中遭受的痛苦，是人类为自己忽视崩坏付出代价。”

“自第二次崩坏之后，人类早不似曾经的团结，分崩离析，各自为营。此次千人律者的觉醒，将所有问题暴露无遗。”

“凯文虽然强大，但濒死的他所持有的实力早就十不存一。千人律者身上更是浑身破绽，若是全人类**协力，必然能找到击败她的办法。”

“之所以损失惨重，只是因为我们从未凝成一根坚不可摧的绳索。”

“而现在，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麻烦，我是个恶人，自然用恶人的方式，以四座城市为代价，让所有人意识到律者的强大。这次事件过后，必然会诞生一个类似于逐火之蛾的组织，那便是天命。”

“我逼死了凯文，世界蛇便不成气候，逆熵本就是天命的一部分，若是卡莲成为主教，瓦尔特肯定愿意带着旧部回归。”

“试想一下，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世界？而代价不过是一个恶人的陨落，一个圣女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