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可真要他选的时候，却还是犹豫了。

女孩那副病到无可救药的癫狂模样总是会时不时出现在梦里，午夜醒来时，常常惊的满身冷汗。

“苏语…你就是我的解药。”

她说的每一句话苏语都刻在心上，前一世他根本救不了女孩，也做不了什么解药，可现在他有机会，只要在女孩病入膏肓之前离开，一切都会化成泡影，便什么也不会发生。

该结束了…

心一狠，苏语把第一志愿填上了青川大学，其他的都没选，他不需要给自己留后路，他的生活会重新开始，在青川大学。

“走了。”

苏语拉了拉陈凯，他不想留在这儿了，只会无端添些后悔，眼不见…心不烦，可离开前，他还是回头看了看，夏千歌还在对着电脑填些什么，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离去，他的那些犹豫，看起来有些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没和他有交集，夏千歌才能健康，不会染上那样的疯病。

……

幽森的视线越过漆黑交错的导线，借着空隙，一下子锁定了目标，望着他的屏幕，看不清，心里似火般焦灼，大脑里回响着牙齿死死摩擦的酸涩，似是有一根飘然的羽毛挠着心脏，抓不着，却又痒的难受。

屏幕上第一志愿填着江南大学四个大字，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那是无数学子的天堂，大多数人也只能想想，却就这样被夏千歌随意的填写，以她的成绩，跨入江南大学的大门几乎是必然的事情，比起这个，她更在乎另一个人填写下的志愿。

夏千歌松开了手心里满是褶皱的校服，她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屏幕还亮着，可它的主人已经走了。

她悄然的站起，一点点的靠近那个座位，步子轻的像是幽灵，偌大的机房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举动。

落座，轻轻点击着鼠标，浏览历史里还残留着他没有退去的记录，咽下唇齿间大量分泌的体液，心脏疯狂地砸动，带着点点阴谋得逞的喜悦。

万千思绪划过脑海，她握着鼠标的手有些紧了，学校那劣质的老旧鼠标几乎快要承受不住那股力量。

他一定会选的吧，选和你一样的大学，毕竟他喜欢你，暗恋了三年，即使没有告白，但那份爱恋依旧显而易见，他刻苦的学习，从班上的吊车尾到现在的优异，不都是为了你么？

一点点的掌控，在他失望时给点希望，在他得意时又给予冷落，他会这样一直游走在你的鼓掌之间，逃不出去的。

可点开记录的瞬间，笑容忽的僵硬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可怖与阴森，血丝慢慢爬上了眼白，瞳孔收缩，炙热的烙印愣生生打在了她的眸子里。

青川大学的字样，冷冷地摆在那里，像是在嘲弄她，她活脱脱的成了一个失败者，自以为毫无漏洞的陷阱就这样被猎物逃脱了，对于她精心撒下的饵料，置若罔闻。

为什么…他分明说自己并不确定，可现在却又一下子做出了决定，他刻意瞒着或是真的只是临时变卦。

青川…隔了江南该有多远，倘若他真的去了，他们再见时，和形同陌路又有什么分别，他身边会站着别的漂亮女孩，甚至脸蛋不会比你差，他会牵着那个女孩站在你面前，向着你笑。

夏千歌不敢想了，就连脑海里稍稍出现那样模糊的画面，心脏都会抽紧，疼得要命。

如果真的会变成这样…

她会疯的，一定会…

苍白的唇被染的血红，口腔里浓浓的甜腥味慢慢散开。

什么江南？什么学子天堂？

有他在才能算作天堂，没他的地方就是地狱！

她已经在地狱挣扎了十几年，望着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地狱的边缘，再不想回到那样的苦痛，绝不…

夏千歌颤颤巍巍地从位置上站起，她垂着长睫，离开了机房，恍若行尸走肉，只是黯淡的眸子下还藏着血色，渐渐浓稠，几乎快化为实质。

失去的东西总归是要夺回来的，他们之间不会就这样结束，从一开始他们就绑定好了，永远也不会分开。

苏语，你逃不掉，我们…

会再见的。

第十八章 过往

“为什么你游戏打的这么好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还能这么连招，网上都没有吧。”

“乱按按出来的。”

苏语随口应着，他和陈凯刚刚从身后的网咖出来，今天放学早，陈凯就拉着他玩了两把，虽然家里有电脑，陈凯还是执意要来网吧，非得说这样氛围好一点。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陈凯撇撇嘴，“教我两手，那招我还没学会。”

“请客。”苏语招了招手，“一杯奶茶。”

“没钱！考完再说。”

两个人勾搭着肩膀，背后的书包挎在肩上歪歪斜斜的，这样的感觉很熟悉，苏语早已经没了打游戏的心态，却还是来了网吧，摸着满是脏兮兮的鼠标和满是烟灰的键盘和陈凯玩了一下午。

“苏语啊，你家还在这儿吧，过年放假啥的回吗？”

“说不好，反正回来也是一个人，顶多去看看慕青，等她以后上大学了，我指不定就不回了。”

“啊？那我咋办，咱俩兄弟情深你都不回来看我？”

陈凯勾搭着苏语的脖子耍宝，影子在走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老街上拉的很长，他们一直走到路口分开，想着何慕青喜欢的那家奶茶店就在附近，苏语打算买份芒果布丁带回去。

“欸，我突然觉得何慕青也不错，除了脾气坏了点，好像没有哪里不好了。”

苏语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看得陈凯觉着心里有些发毛。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还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