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何慕青愣了会儿，她忽然想到那条放在柜子里的裙子还没穿给苏语看过，她一直以为时间还长，他俩可都住在一起十几年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结果现在苏语告诉自己，再过几天他就要走了。
苏语走了，再见就得寒假以后了，莫名的，她有些不舒服，不止是舍不得还有些难受，让她很烦躁，心里那股子难过比做不出的数学题更让她觉着生气。
何慕青忽然抓起了空调的遥控器，对着空调一阵猛按，苏语在一边看着，觉着他现在开口的话，女孩很可能直接当着他面把遥控器直接掰成两半了。
温度一直降，一直打到了最低的温度，苏语正坐在风口，吹得他脖子冷嗖嗖的，他快受不住了，忍不住开口。
“你…你这抽什么疯，把空调打这么低干什么？”
“你明明快要走了，怎么不早说啊…怎么不早说？还在这里教我做什么作业，我还以为你一时半会走不了呢。”
何慕青把遥控器扔在了桌上，两条细长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眼神也凶巴巴的，苏语知道，这是何慕青很生气时候的样子。"
“好烦呐你，真的烦死了。”她站起身打开了卧室的门，一个劲儿地抓着苏语的手把他往外拉，“不想看见你，滚远点，离开我家。”
“你…你妈喊我来的，你赶我走，我就找你妈告状去。”苏语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他只能勉强支撑在座位上。
“我妈去医院照顾我爸去了，现在这个家我就是老大，让谁走，谁就要走。”
何慕青犟起来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说的话也幼稚的不得了，她的心里向来藏不住东西，不高兴全都写在脸上。
“别扯了，再扯衣服就裂开了，你是不是流氓啊。”
“你才是流氓，你全家都流氓，你还是木头，低情商，大笨蛋…”何慕青咬着嘴唇，还是抓着苏语的衣服不撒手。
“你先停好不好，明天…明天我带你出去玩，请你吃芒果布丁，全部我请客！”
“真的？”
苏语觉着手臂上的力气一下子松开了，他喘着气躺回了位置上，何慕青正盯着他，眼睛亮的像是两颗水晶葡萄。
“真…真的。”
苏语咧开嘴笑了笑，满脸的真诚。
“行吧，那你走吧。”
苏语愣了愣，他张大嘴巴看着何慕青，“啊？还让我走啊？”
“明天请我出去玩，我就明天不生你气咯。”女孩骄傲的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地说道，“又没说今天不生你的气，快滚，不然我就去拿扫把赶你出去。”
“你…”苏语咬着牙，很不爽，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反击，“何慕青！你太卑鄙了！”
……
“哐当！”
何家的门被关上，耳边机械碰撞的声音生硬冰冷，何慕青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了许多，她没办法一直生苏语的气，答应他也只是为了给互相一个台阶下。
苏语离开之后，心里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她很少撒娇，反而总是当着苏语的面生气，但很多时候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把那当作是撒娇了，因为她一生气，苏语安慰着就会答应她许多小要求。
这次，苏语和以前一样屈服给她了，可她却没以前那样高兴了，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只觉着很无力。
第二十五章 盛夏
以前的夏天总是很长，趴在空调房里望着窗外炽热的阳光，期盼着炎热能够早点过去，可这个暑假似乎只是晃了晃神，就要临近尾声了。
盛夏的云层总是很厚很厚，像是一层层叠在一起的棉被，看起来有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苏语怔怔地望着天空，脑袋空空的，耳边的蝉鸣吵得聒噪，却依旧觉着惬意。
他和何慕青没去太远的地方，绕着家门口屁股大点儿地方一直逛到下午，再一眨眼，就到了附近那家奶茶店，何慕青最喜欢的那家。
“苏语，你快点儿。”
何慕青踏着轻快的步子，好像不管走多远的路，她永远也不会觉着累，从小就一直是这样。
她穿了新买的长裙子，款式很简单的束腰长裙，缀着蓝布白点的花纹，遮住了女孩好看的小腿，只露出了白皙的脚踝暴露在空气里，脚趾上指甲油的颜色也换了，很干净的天蓝色，和她的裙子很配，走在林荫下，裙摆浮动，像是起舞的精灵。
她脚下穿的的低跟水晶凉鞋是苏语给她买的，当做她十六岁的生日礼物，不算太贵，他那时候也没那么多钱，放在她同学送的那堆礼物里，很不起眼。
不过似乎是鞋的质量很好，比起其他人送的那些早就不知所踪的礼物，这双凉鞋何慕青穿了一年半，中间拿给楼下修鞋的张大爷修了一次鞋跟，已经穿了很久了。
“来了，你走太快了。”苏语在后面跟了上去，躲在人行道的树荫下依旧热的不行，汗一直顺着额角往下淌。
“果然开门了，快请我喝奶茶。”
何慕青惊喜地晃着手臂，奶茶店是私营的，开门的时间从来都不固定，老板是个很随性的人，有时候一天开两三个小时就关门了，他们一直担心奶茶店可能没开门，幸好…今天运气还算不错。
正值盛夏的爬山虎永远是发了疯似的长，一点点阳光也能让它们爬满整面墙壁，奶茶店的木制招牌已经完全被爬山住青绿色的枝桠给挡住了，只露出一个孤零零的“茶”字。
不过名字也不重要了，他和何慕青之间只要提及奶茶店，那一定会是这一家。
“哟，这次你俩都来了啊。”
奶茶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姓莫，不知道名字，苏语和何慕青一直喊他老莫。
老莫下巴上蓄着短促整齐的胡子，偏长的头发梳成小辫子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很利索，也很干净，就像他做的的奶茶一样。
老莫很惊讶，眼前这俩人已经很久没一起来店里了，倒是前不久何慕青还来买了奶茶。
“我快走了，陪着慕青出来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