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哭了,泪落在凄凉的风里,掉到苏语手背上,滚烫灼痛。
“千歌…”
“嗯…我在的。”
她立刻抬起头,氤氲着朦胧水色的眸子,满眼期盼。
他反手挣开她的手,深深吸了口气,“问题是要解决的,不是逃避。”
“我们之间没有问题的,怎么会有问题…”,她低头呢喃,眉头紧蹙,神情涣散疯癔,深陷泥沼,“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吗?阿语为什么偏偏来见她,明明知道我在家里等你…”
病在血肉里蔓延,要挟她的理智,唾弃她的心软。
如果早知道他会发现这一切,她当初就该囚禁他,占有他,把他长久地关起来。不让他和任何人沾染上瓜葛,日子久了,见不得光,他就只剩下她了,肉体灵魂全被她占满,不会怀疑她,更不会有现在这么多废话。
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哪怕事后痛苦煎熬,长痛也好过短痛。
忽的,夏千歌又笑了,唇瓣鲜红如血,美的妖艳缱倦。
“是喜欢她吗?我明白了,以前是我太贪心,我现在真的都改了,不会再妄想独占你,你们就算在一起我也不会生气,我只想你留给我一点点爱就好,不要让我一个人,就像小区里的流浪猫,顺手施舍给它一点吃的而已,这就足够了。”
她把他的手又拿起来放在脸颊边蹭着,轻声细语地哀求他,漆黑的眼睛藏在黑暗里,“求你了…我们回去。”
“好了。”,苏语甩开她的手,看她虚假的表演,“你的谎话我听腻了。”
他像是疲惫极了,低头看七零八碎的地面,耳边她依然不依不饶地恳求他,诱惑他。
在向他求救。
她趁着他在狭窄空间的笨重,两只手灵活如柔蛇,缠绕住他的腰腹接着向上攀爬,撩拨欲望昂扬,她继而欺身而近,饱满诱人的胸脯压在他胸口。
他推开他,和她隔出距离,“你冷静点。”
“冷静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反倒烦躁起来,头发被她揉乱,用拳头砸着头,毫不收力,“我求求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和你一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真的不明白,你教教我啊。”
“你得了病,要治。”
“病?”,她抬起头,脸颊边上染着凌乱的发丝,茫然地看着他,漆黑的睫羽微微垂下,里面藏着后悔自责的情绪。
苏语点了点头,慢慢安抚好藏在她情绪里的攻击性。
“嗯,但是会好起来的。”
他突然抱住她,动作温柔,语气肯定,“我这次不会离开的…”
“那你会陪着我吗?”
她呆呆地被他抱住,呼吸埋在他的颈窝深处,鼻尖触碰到他茂顺的黑发和身后灰白的墙。没有退路了。
“嗯,我会的。”
她似乎真的乖顺下来,冷冽的眉眼间失了那暴戾的攻击性,就那样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像是只纯良无害的小兽。
他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脊背缓缓松弛。
一道黑影从巷子口窜过,是只夜里觅食的夜猫,叫声凄凉,勾人后背发凉。
冰冷的触感贴上胸膛,来不及回神,熟悉的触感让他神经绷紧如弓,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掉。
身子陡然僵住,分毫不敢动弹,甚至不用低头,刀的腥味在鼻尖泛滥,他突然想要呕吐,喉咙却干涩,汗从额角滑落。
她贴身上来,露出身后墙壁上的小洞,匕首插在里面藏好,现在刀子在指尖跳动。
柔弱纯良的表情在脸上如蜡油般一点点融化,露出覆盖之下面无表情的近乎真实的她。
“啧,明明都这样求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无动于衷?”,她把刀子抵在他眼下,划破小小的口子,有血渗出来,粉嫩的舌尖舔舐,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灼烫的唇咬住他柔软的耳垂,用了狠,“你心真狠呐…”
她不甘心,曾经费尽心机的谋划,如今全都付之一炬。
那个即将构建好的家正在肉眼可见地坍塌,她妄图掌控的,渴求的,一切都被毁掉。
他是她呼吸所需的氧气、血管里流动的血、欲望追寻的源头…
绝容不得半点脱出掌控,她怀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
她病得厉害,爱到深处无可自拔,如果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继而超越爱。
那就是…死亡。
刀尖划过他柔和俊美的脸庞,流过修长白皙的项颈,最后停留在起伏剧烈的胸口之间,刃下心脏正蓬勃有力地砸动。
……
又是那个该死的梦。
夜沉如水。
她在梦中猛然惊醒,额头满是细密冰冷的汗珠,发梢湿润,醉后的头疼的要裂开。
何慕青忍着疼,抬头望向四周,酒杯、纸牌、桌椅…满屋狼藉,人生喧闹,她下意识寻找他的影子,一无所获。
心突然跳的飞快,强烈的不安感如黑影笼罩她。
她冲到沙发另一边醉到不省人事的王瑶面前,女孩睁开朦胧惺忪的醉眼,傻呵呵地笑,“慕青…你还没喝醉啊?”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