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过来,迎面抱住他,脸深深埋在他胸口,有轻轻抽泣声,手却握住他的手,十指分开,然后用力扣进去交插合一,还不停地用指腹轻轻抚摸他手背的纹路,一下又一下。
他本能地想与她隔开距离,离得太近对他而言是赤裸裸的软肋。
“千歌…我之前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了,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看他自由的,这是病。要治。”
“我知道我有病,我治。”,还是那样拉住他,声线弱颤,卑微地不像话,她露出笑,很牵强,“,我都听你的,我永远都是阿语的呀。”
“也没有人只能属于另一个人的。”,他想收回手,声音里有刻意的冷。
她不愿,慢慢抬起他的手,附在脸上,摸她眼角流下的眼泪。
“所以,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僵持片刻,他叹了口气,替她拭去脸上的水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个人的时候不留意身体怎么行。”
手后来抽出来,他往里屋走,“我替你收拾被子,先好好睡一觉吧,我…还不急着走。”
“我真的很喜欢你。”
夏千歌在他身后轻声说,看他停了停步子,又往前继续。
他很平淡的声音近乎残忍,说:“去洗个澡吧,暖和点。”
……
淋浴间里放着热水,雾水缓缓爬上了玻璃,水汽氤氲,带走她眼睛里的泪,只有眼眶红着。
她伸出手摸了摸脸颊,肌肉僵硬,一颦一笑里都是演员的惺惺作态。
她知道她在假装流泪,在他面前可怜巴巴地装柔弱,她把心浸在泪里泡到发软,只为了包裹他、融化他。
那么多算计都用在她的爱上,伪装出来那个与人友善,软弱得惹人心疼的夏千歌,又千方百计成为他绝望里的光,只因为他喜欢那样一个向上的、阳光的、与阴暗毫不沾边的虚构角色。
慢慢地,她都快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
漂亮而丑陋,真实而虚假。
她轻轻抹去镜子上的雾气,对着镜子里的人露出微笑。
真不值呀。
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如何讨好他,也换不来他只爱她的真心,倒像是她一厢情愿,恶毒下贱。
心又酸又软。
忽的,她朝着浴室外大声喊,让他帮她把手机拿过来,听到回应,她默不作声了。
低垂下眼,关了淅沥不停的淋浴,推开浴室的门,朦胧灼热的水雾翻涌,洗去颓靡,雾间娇俏的面容明媚勾人。
白皙小巧的足踝踩着微凉的白瓷砖,薄透的身子在该饱满处挺立而有肉感,微微颤,瓷白的肌肤在空气中裸露,似是被氧化,细嫩的肌理泛着色情而勾人的绯红。
走出去,她想,那干脆还是做坏人好了。
第二十六章 快乐
额头微微渗着汗,苏语终于收拾好阳台里的杂乱。
他无意间经过,然后被堆积在阳台里那些酒瓶吓到,以前闲来无事养着的几盆多肉已经完全枯萎死掉,根茎枯黄,灰败破露,眼看着已经救不活了。
只是一点小事,却总让他受到某种不安的暗示,湮塞他的神经,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改变一个人不过是妄想,他感受到夏千歌那一层一层如洋葱般作茧自缚的心,却只能叹息草木枯萎却无从挽救的无奈。
走到客厅时,听见浴室里她的声,恰好桌上手机震响,他便下意识走过去,低头看了眼屏幕,皱眉,只是定好的闹铃响了。
还是拿起,想拿给她,却又停住,双眼慢慢落向屏幕,搁在屏上的手指轻轻滑动,咽下口唾液,故作无意地看去。
屏幕突然变成灰暗的色调,他看着,照片里是两个赤裸着的肉体,昏暗的光线里欲望横流,他们在极致的欢愉中寻找到快乐,色与欲交缠,初夜破去的纯洁中掺着淫望。
他像失去救援信号般站着不动,思绪断掉。手脚冰冷,心如滑铁卢般往下坠。
接着,他在麻木中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沐浴过后的水汽氤氲,弥漫着馥郁的栀子花香慢慢包裹住他的心跳。
他有些难以接受,愣神时,只能任她从身后环抱住腰,鼻尖抵着后颈轻轻摩挲,爱不释手地嗅他清新自然的味道,呼吸灼热而湿润,撩拨着心神恍惚。
她动作不停,“我早就是阿语的了,我爱你也是。”
“你瞒着我这么久…”,有什么东西坍塌了,本该是预想之中的,临到接受时又彷徨。
“因为我完全忍受不了一个人的日子,守着蛋糕的美味,谁能忍得住呢?”,她轻轻地笑,放在腰间的手像是灵活的小蛇般动起来,依着本能地,缓缓钻向灼热的吸引。
“瞒到现在才说?”
“因为我只想让你可怜可怜我…”
她坦然地回答他,声音软软糯糯的,以纯洁撬动欲望的闸门松动,其罪昭然若揭。
听罢,苏语偏过头,抓住她作恶的手,企图挣开,她切切实实地用了力。
等他强行掰开束缚,转过身想开口时,她的疯执才彻彻底底缠上他。
看清身后的她,不着寸缕,曼妙诱人的肉体紧贴他,水分沿着发尾滴落,淌过每一处线条的起伏,裹着独属于她的欲,砸在他的手背溅开水花,渗入毛孔,占领每一寸肌肤。
没想到她这样堂而皇之地以身体作饵料,手忽然无处安放,他下意识低下眸躲闪,却又坠入另一个陷阱,那昏暗的沟壑深处散发着诱人的甜香,鼻腔发热,理智的防线顷刻之间再败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