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肌肤每一处纹理她的爱不释手,他身上的温度很烫,足以融化她从头到脚,烫的想松开,又舍不得。
手揉进漆黑柔顺的发里,从根部撩到发梢,栀子花青涩的香味扑出来,他替她盖好被子,两个人在狭隘的空间里抱团取暖。
女孩轻轻哼着歌,握着他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像是找到了钟爱的玩具,眼睛里都是喜色,看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的力感,越看越喜欢。
是她的,就在她手里。
苏语沉默下去,他完全不清楚这样的和谐能维持多,像一块立在悬崖边上的巨石,他需要时刻绷紧神经地顶着,松懈片刻,跌下去就要摔得稀巴烂。
“明天…我可能要回江南一趟。”,他毫无征兆地开口,手还附在她脸颊上。
僵住,笑从嘴角散掉,那个抱住她的温暖的人一下子凉下来。夏千歌松开了握住他的手,头偏偏偏向另一侧,她沉默地望向没亮透的天空,耳边静得能听见他缓慢而有温度的心跳声。
很久很久,她抽了抽鼻子,推开他,声音冷的。
“我不同意。”
……
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沉默,洗漱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慢慢构建出生活的气息,却又处处生硬,他们在狭窄的空间里疏离的互相礼让,偶尔擦身而过,手碰上手,肩抵着肩。
都没人先开口,他在厨房忙着做早餐,她一个人在浴室里默默清洗另一个人留在身体里的欲望。
锅里的水扑腾扑腾冒着气泡,水蒸气从气孔里迫不及待地窜出来,在湿冷的空气里化成更散的雾。
他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水再烧下去快烧干了,火急火燎地想要揭开锅盖,猝不及防,热气咬了手腕一口。
他疼得啐了一口。
新锅的盖子要沉不少,一不小心就脱手,砸在地上,铁色的金属砸在瓷砖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在本就拥挤逼仄的空间里吵得闹人。
刺耳的声好像指甲重重地刮在黑板上,心里控制不住地发酸,在气压低下去的小空间里闷着难受。
苏语愣了几秒,恍惚中回过神,弯腰要去捡。
“怎么了?”
浴室里的脚步声急促,又慌乱,盖过淅淅沥沥的水声,她浑身上下都湿着,粗糙地围了一圈浴巾,海藻般微卷的发梢耷拉在雪白的双肩,额发垂落,眉眼不清,声音里却透着焦急。
夏千歌看见锅里的水裸露在空气里吐着泡,锅盖滚到角落里静静地带着,好像刚刚那闹声和它没关系,她又看见他往后藏的手,虎口那儿起了一小片扎眼的烫红。
“疼不疼啊?”,她几乎要扑在他身上,抓过疼早经过去的手腕,放在凉水下冲洗,语气控制不住地重,像是在责备他,“烫到了就用水冲啊,愣着干嘛,起泡了怎么办?你多大了,怎么这都照顾不好自己?”
他张了张口,想说就疼就疼了那么一下,没什么感觉,却被她又凶又恼的气势哑住。
她看着手被凉水冲到发白才罢休,指尖划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责怪的口吻又慢慢软柔,声音轻的没有重量,湿热的吐息吹抚着手心。
沸水在锅里扑腾扑腾地吵着,水声急匆匆地淌过手心,又陷入之前那种疏离的沉默。
突然意识到不对,刚刚跑的太急,打在腰侧的绳结已经松了,浴巾从背后往前掀,露出大片白花花的雪肉,她惊叫一声,低下头用布料把身体遮住。
苏语看她爬了红的耳垂,颈侧热烫,他乱着搂住她,拉住浴巾,重新替她绑好绳结。
夏千歌微红着脸,水润过的唇嫩透,咬着不说话,她从他怀里挣出来,退了几步,神情不自在。
慌乱中忘了手还没松开,她后来反应过来,又不松了。
好一会儿,她低下头,心里只原谅他一半。
脚尖轻轻蹭了蹭他的。
“你小心点,别伤到自己。”
“好,下次不会了。”,苏语任由她抓着手,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第三十四章 屋檐
天忽然阴了,沉沉的云面团般泡发开,光被暗吞掉,雨水淤积着,要落不落的游离感把人折磨得压抑。
“什么时候走?”
夏千歌盯着窗外阴沉的天,脚尖勾着鞋轻轻晃荡。
“订了明天的票,早上的。”
“看来要下很大的雨呢。”
她低头对付那碗粘稠的粥,语气里有些辛灾乐祸,以前总刻意掩埋心计,现在看破了,直来直往也好,又不敢太过,怕他真厌了。
“不带什么东西去。”
“呵呵。”,她冷笑两声,木勺搅动混着肉沫的粥,米粒被绞地细碎,始终没什么胃口。
“你小心点烫,吹了在喝,对胃好点。”
“嗯。”
“喝腻了?”,苏语看她一直没动几口,放下碗,“那我等会去趟菜市场,晚上做点别的,主要是担心你胃不好…”
“你别这样。”
她坐了起来,及腰的黑发蓬松如瀑,衬得双肩越发纤瘦单薄,“苏语,你就是对我太好了,你又不欠我。”
“什么欠不欠的,身体不舒服?还是胃病又犯了么?”,他不顾对方的情绪失控,起身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病了就爱乱说话,这样只会折磨自己。”
她闭上眼任由他抚她的脸颊,落在眼皮上的目光灼热而温柔。
“人是被惯坏的,你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这是应该的。所以才那样没法自控,像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呢,我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