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不知道小学一年级有什么笔记好抄的。

日子本来该这么平淡无奇地过下去的，阳光，轻风，课堂，还有个小青梅，未来的道路有很多选择，不必费尽心思地去揣摩敌人的心思，也不用去想什么诡谲的计策。

赤井染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即使在睡梦中，她也能明确地感知到敌意，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深入灵魂，即使换了一副躯体也无法改变。

有人，在暗中窥伺！

是谁？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世良？

紧张地看着浑然不觉依然在认真听讲的小世良，赤井染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下，才好不容易平复方才的激动。离开黑暗太久了，久到她再次接触到这种气息就会情绪异常。

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孩子们都盯着黑板，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是她太敏感，搞错了？

蓦然，赤井染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在世良不解的眼神中，她捂着肚子猛地站起来，嘴唇被咬得苍白，眉头皱得老高，“老师，我可以去一趟医务室吗？”

世良有些慌神，刚想站起来陪她一起，却不知道这人哪来这么大力气，生生将她按在了座位了。

正在滔滔不绝的老师也没见过这个阵仗，慌忙地扶她出了教室：“快去吧！路上小心！”

快步走出教室，赤井染擦了擦脸上的汗，朝后面看了眼，又加快了速度，随便找了间没人用的教室走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窗外，天阴沉沉的，成片的乌云似无尽的黑暗一样企图把整个世界吞噬。

没带伞，看来待会得和世良淋雨回家了。

赤井染小小的一只站在窗边，扬着头望了半天黑压压的天空，心里默默盘算着待会是淋雨跑回去还是找人借把伞。只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有些不满地转过去朝着空无一人的教室喊道：“再不进来，我就走了。”

半晌，教室的门才慢慢地被推开。

赤井染往前走了两步，努力扬着头，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可她每往前一步，那人便退后一步。

“别往后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妈妈。”赤井染眉头皱得老高，稚嫩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她看着那人，不，准确的说，是那个女人，从她到赤井家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女人。

若狭留美。

若狭惊讶地抬起头——从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她便一直低着头，长发将大半脸庞遮挡住，让赤井染看不清她的脸。

“你的眼睛？”赤井染眉心一跳，在看到若狭右眼上的纱布时便冲了上去，“发生了什么？谁干的！”

若狭后知后觉地捂上右眼，想要往后退，却被赤井染紧紧拉住左手不放。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妈妈！”赤井染大喝，眉宇间的煞气暴露无遗，哪里像个小孩子，分明似一个魔童。

等一下！

赤井染神色一顿，她记得假酒厂商二把手朗姆的三个候选人都是有只眼睛看不见的，那若狭的眼睛……赤井染还想问什么，却被一个温柔的怀抱紧紧包裹，虽然对方的动作还有些僵硬，却是这一世头一次，赤井染感受到的，母亲的怀抱。

若狭发出一声笑声，本来她只是想来远远地看两眼孩子的。但面对自襁褓中就再也没见过的孩子，特别是在听到那两声“妈妈”之后，她心里原本的退缩和犹豫，早已化作了万般柔情，只想将自己的孩子再多多地抱一会儿。

好温暖。

是母亲的怀抱。

赤井染的眼眶有些发热，隐约间，她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牙牙学语的场景：母亲一点一点领着她，每次跌倒了想要母亲抱的时候，却被温柔的回绝，好不容易自己站了起来，就会陷入一个温暖的怀里，然后听着母亲的安慰，便什么怨气也没有了。

“我的小染……”若狭轻轻将她松开，怜爱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温柔的笑笑，“你怎么认出我的？”

“从我开始学说话的时候，玛丽妈妈就拿着一张照片，说我应该把照片上的女人叫做妈妈。她跟我说，我妈妈很爱我，为了保护我，才会把我寄养在这里。”赤井染盯着她眼睛上的纱布，伸手轻触，却又很快收回，“妈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寄养在赤井家吗？还有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若狭摇摇头：“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一点，我再告诉你。”

“可是妈妈你会到其他地方去吧？不然也不会在眼睛还受伤的情况下来看我了。”赤井染抓着她的衣袖连忙追问，“妈妈要去哪里？可以带上我吗？我保证，不会给妈妈添乱的！”

但若狭还是摇摇头，“不可以，小染，你太小了，跟在妈妈身边，会有危险。”

虽然是预想中的回答，赤井染还是失落地低下头，上辈子她一直遗憾没有多陪在父母身边，可到了这辈子，她的遗憾还在延续。

紧握的小拳头被温柔地掰开，若狭笑着将被捏得发白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小染，接下来也要好好生活，妈妈会回来看你的。”

“可是……”赤井染的声音逐渐哽咽，这让她觉得很丢人，明明灵魂都是个三十几岁的成年人了，可面对这种事总是没有抵抗力。

若狭拍拍她的头，站了起来，“小染，妈妈下次再来看你。”

“妈妈！”赤井染猛地抬头，眼圈红得一塌糊涂，“你给我十年！我只要十年，就可以成长到可以帮你的程度！”

若狭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从没想过把孩子也拉进这个黑暗的漩涡，可赤井染坚定的眼神却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再摸摸她稚嫩的小脸，郑重其事地答应：“好。”

“轰”的一声，酝酿了半天的雷声终于打响。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赤井染站在窗边望天，这场雨终于还是来了。

小捣蛋鬼进化！小魔王！

第五章 酒店

平凡的校园生活是不可能的，从那天放学开始，便不断地有高年级的孩子前来挑战，就像把赤井染当成一个通关副本在刷，偶尔还冒出来一两个初中生，据说是来为弟弟找场子的，然后就被教做人了。

只是连续一周的挑战搞的赤井染不胜其烦，所以导致越往后，那些挑战者们伤痛的几率就要更大一些。再往后，也就没有人再敢来惹这个这个逆天小学生了。

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