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进那双酝酿着憎恶和恨意的眼中，讶异地发觉对方眼底的猩红。

“……早纪？”她仍然没展露出任何敌意，只是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看上去明显很不对劲的神名不为所动，她微微眯起眼睛。

心中，被翻转成恨的那份爱意，仍然滚烫。

210. 家暴环节

北切原透过烟雾和血的缝隙，看到了小泉早纪的脸。

她恍惚之间，想起了自己在刚回来的那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早纪也是和现在一样，就这么掐着自己的脖子，力道无法挣脱。

那股凛冽的、刺骨的寒意，攀附上北切原的脊背，像是无形的手在她的背上游走。

但是，和那个时候不一样。

自己会死吧。

早纪看着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不，不是看着。

就是因为是自己，所以才要下杀手吗……？

北切原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她握着小泉早纪手臂的那只手更为用力，努力睁大眼睛，平复忽然急促混乱起来的呼吸。

在那个时候，早纪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自己，所以才会冷淡地对待自己，将自己当做敌人。

而现在，早纪是为了她而来。

是因为目标就是北切原此人。

是这样啊……早纪想要杀了我。

意识到这一点，北切原在心中反复咀嚼了两遍。

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小泉早纪并没有浮在半空，而是站在地上，她和北切原之间的身高差，让北切原只有上半身被提起来，整个人还狼狈地跪在地上。

她望进北切原的眼睛，注意到北切原湿漉漉的眼睛，还有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心中不由得冷笑。

这是……在害怕？

不是说爱着自己么？

不是说会绝对信任自己么？

那又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如果北切原能听到小泉早纪的这句心声，大概会如此回答：

不，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要拼尽全力，才能让嘴角不会上扬，表现得太过兴奋。

在大多数情况下，北切原此人都呈现出一种愚蠢的忠诚。

就算是小泉早纪给了她一刀，她也只会痛呼一声走开，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血沾湿小泉早纪脚下的地毯，然后等到血流得差不多了再回来，眷恋地用脑袋蹭蹭那把还沾着自己血的刀。

直到血流干为止，直到她死去为止。

她能从这种几乎自虐和自我轻视的忠诚当中，寻找到自己所存在的意义。

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常人。

甚至于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还能欣赏着小泉早纪的表情，品鉴平日里所看不到的，难得展露出冰冷杀意的残暴恋人。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因为自己而迷乱，因为自己而掀起波澜，也因为自己而阴云密布……这简直是和床上情事一般令人上瘾的景色。

多漂亮。

如果说平常的小泉早纪是冷淡辽阔的天空，是平静无波澜的湖面，是漂亮剔透的蓝色水晶。

那么现在的早纪，就是暴风雨本身。

那极尽癫狂，而又克制着的憎恶视线。

如此令人着迷。

就算是这样的早纪，也是天底下第一好看的人。

如果说，要选择一种死法，在高空坠落和死在小泉早纪手中这两者之间，她更喜欢后者。

唔，到时候倒是可以尝试一下两者综合……

不过，现在可还没到自己退场的时候啊。

面对着小泉早纪冰冷的审视，明明脖颈脆弱得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断裂，就算大脑已经因为这窒息而缺氧，眼前发黑，她也还是目光灼灼。

北切原望着小泉早纪，脸上略微兴奋得发红，湿漉漉的赤色眸子亮得吓人。

她还是和往日一般温顺，对小泉早纪毫无反抗的意思，下意识握紧小泉早纪手臂的手，已经用力到骨节发白。

这场景微妙而充满张力，在镜头的捕捉下，就更是将北切原和小泉早纪截然不同的神色呈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