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弃的，”艾米莉亚还是很害怕，即使如此，她没有畏缩不前，像是为了什么，在逼着自己前进，“明天，后天…我绝对，绝对会通过试炼，解开结界的，呐，八幡，相信我可以吗？”」

「“…我相信你。”」

「有点诡异…如果是艾米莉亚真的想主动，比企谷八幡当然举双手赞成。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被一头老虎逼着，去追赶一头狮子。」

「“不过，明天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艾米莉亚。”」

「比企谷八幡轻轻摇头，“明天，我要先和奥托送村民们回去，顺便回一趟宅邸，我要吩咐法兰黛丽卡组织运粮队送粮食过来。”」

「收买人心。粮食和金钱，总是最实在的。」

「“诶？”」

「艾米莉亚不舍地看着比企谷八幡，可是，她说不出要他把工作全部推给奥托，陪自己留在这里，陪着自己这么任性的话。」

「…她也察觉到了，自己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的，那种仿佛是庆祝着比企谷八幡离开的心情，庆祝着自己不需要为了不让他失望去勉强自己的心情，让艾米莉亚不寒而栗。」

「比企谷八幡没有发现这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细节。」

「他敏锐的观察力是用来解剖敌人的，不是用来时时刻刻盯紧自己的至交的。对于艾米莉亚，比企谷八幡如今的心态是绝对的信任，对于那样子安慰过自己的艾米莉亚，他抱有绝对的信任。」

「带着居民和奥托，骑着地龙出发之前，比企谷八幡又找了罗兹瓦尔一趟，想从他嘴里得知，艾米莉亚挑战试炼会有什么阶段性结果。」

「罗兹瓦尔完全回答不上来，他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想预言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预言，而是因为得到预言，所以能预言…吗？”」

「出了圣域，比企谷八幡和奥托兵分两路，奥托要领着村民回村庄，他则骑着地龙独自回罗兹瓦尔宅邸。」

「罗兹瓦尔说了，法兰黛丽卡是可以信任的。虽然这个人的话不能全信，但没必要在这点事情撒谎，因此比企谷八幡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在回到宅邸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推开大门，进了客厅，喊着法兰黛丽卡和佩特拉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后，比企谷八幡面色骤变——没有出门迎接他，可以理解为这么大的宅邸工作太多，忙不过来，或者是在做完饭和照顾雷姆。」

「但一直没有回应的话，就一定是出问题了！」

「在寂静的空气中嗅到危险的味道，比企谷八幡毫不犹豫，立刻就要转身逃出去。」

「就在他企图这么做的瞬间，死亡多次锻炼出来的危险感官敏锐地阻止了这种愚蠢的做法，一道从背后传来的冷兵器滑动的破风声，迫使他处于运动状态的双腿用力一蹬，硬生生往前跃起，躲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他的衣服被切开，皮肤和血肉被割出一道流淌血液的伤口。如果不是他刚好处于移动状态，根本来不及全部避开，仅仅这一次攻击就能让他死亡。」

「这种受伤方式，比企谷八幡记忆犹新，那是他一生当中第一次死去。」

「“猎肠者，艾尔莎·葛兰西尔特！！”」

「饱含惊讶的语气，比企谷八幡转身的刹那抽出他的佩剑，全神贯注，他抬着头，映入眼帘，那个无比熟悉的杀人狂。」

135.下跪的比企谷八幡

“什么情况？！”

白银圭吓得慌了一下。猎肠者当初第一次出现就连续割开四个人的肠子，血淋淋的，当时可是把绝大部分人都吓得不轻。

这可不是什么影视作品，真正死了人的那种鲜血淋漓的冲击感，是越想越恐怖的。

“她不是被关在王都监狱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银御行也被吓到了，但他比妹妹聪明，胆子也更大一些，很快根据现有条件推测出了真相：“莱茵哈鲁特不在王都，库珥修阵营一团乱麻自顾不暇，大罪司教袭击库珥修造成的混乱肯定会让贤人会害怕，由此抽调大量卫兵增进城门示警和防卫。”

“同一时间，培提奇乌斯这种大罪司教重量级囚犯肯定也需要大量人手看守，这么多变动之下，猎肠者被关押以来一直安安分分，很可能降低看守人力，借机逃出来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问题在于，她怎么阴魂不散的还来到罗兹瓦尔的宅邸，甚至大概率杀死法兰黛丽卡和佩特拉，是为了复仇吗？还是说——”

「“还是说，雇佣你偷取艾米莉亚徽章的那个雇主友下达了新的任务吗？”」

「比企谷八幡几乎是在几秒内就把猎肠者能成功越狱的前因后果想清楚，根据他在白鲸之前去监狱和艾尔莎的短暂交谈，他不认为这个女人是单纯为了报仇，她不太像那种人。」

「“啊啦，之前在监狱我就说过的吧，我可不会透露雇主的任何信息的，加钱也没用呢。”」

「艾尔莎舔着她的弯刀，像一条盘踞的毒蛇，她扫视着绷紧精神的比企谷八幡，眸光闪烁着兴奋：“真棒，真棒，真棒——能让我入狱的人，你还是第一个，真想割开你的肠子，看看究竟有多漂亮啊，我已经忍了这么久，啊啊，忍得真是很辛苦啊。”」

「雇主？不用了，比企谷八幡其实早就明白了那位雇主的身份…当务之急，他只想着怎么救人，怎么活下来。」

「“法兰黛丽卡——这里的女仆呢！”」

「“啊啦，法兰黛丽卡？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位，不敢一大一小那两个人我都已经处理掉了呢，不会有人来妨碍我们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虽然很对不起法兰黛丽卡和佩特拉，而且也确实为她们感到愤怒和悲哀，当听到雷姆还没被发现的时候，比企谷八幡由衷的升起一股庆幸。」

「但他马上就没了这种余裕。」

「艾尔莎犹如出弓的利剑，她的腿部矫捷灵敏，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比企谷八幡的视觉还停留在上一秒，下一秒她其实就已经飞跃到了另一个地方，比企谷八幡只能靠着把视线聚焦在艾尔莎那两柄杀过不知道多少人的弯刀在黑夜里反射的凌冽寒光来跟上她的移动。」

「冷兵器交接的铿锵声在空气响起无数次。」

「交手不到一分钟，比企谷八幡的脸颊，手臂，还有背部都添加了深入血肉的伤痕。」

「这些不是艾尔莎造成的，是他自己，用这些地方去挡下佩剑来不及挡下的攻击。」

「艾尔莎每一次攻击都对准了他的腹部，要割开他的肠子，对于这种可以预测的攻击，比企谷八幡堪堪用身体其他部位来格挡。」

「艾尔莎在玩弄他，在虐杀他。虽然他的实力进步不小，可是艾尔莎这种专精于面对人性敌人的专业刺客如果愿意，应该可以做到十招左右就把他杀死，根本不至于和他进行僵持的鏖战。她是故意每一次都只针对他的肠子，任由他预测。」

「气喘吁吁的比企谷八幡有预谋的且战且退，他的血液已经大量流失，但他不觉得自己死定了…退到一个房门附近的时候，他使用帕克教导的阴魔法纱幕，开门进去然后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被纱幕遮盖视野的艾尔莎一愣——然后她就失去了比企谷八幡的踪影。」

「禁书库里，捧着一本书的贝蒂，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身伤口的比企谷八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