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愿意见自己,那么自己就一定能见到她。」
「“如果你这次不把我拉入你的茶会,那么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了,艾姬多娜。”」
「用最平淡的口吻做出最有效的威胁,这是他的保险。至于进入茶会需要的求知欲,比企谷八幡相信自己此时此刻拥有的求知欲,绝对是有史以来的最高峰之一。」
「就在他的威胁出口的下一刻,精神荡漾,比企谷八幡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扯自己的灵魂与意识,进入某个地方。」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嗡——」
「比企谷八幡瞪大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比以前任何适合都要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倒映着,他的瞳孔倒映着,倒映着自己的尸体。」
「“骗子,骗子,骗子,八幡是骗子,大骗子!”」
「那是讨伐培提奇乌斯后,追上运送白鲸的队伍,发现雷姆遇袭的那一次,是他下定决心自杀的唯一一次。」
「他的尸体冷冰冰地躺在森林里,脖子的伤痕涌出一地血液,已经没有来呼吸,佩剑捏在手中。」
「竭尽全力的菲莉丝也无法挽救他的性命,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威尔海姆摇摇欲坠。」
「泪流满面的艾米莉亚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留给自己的那封遗书,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扭头看着比企谷八幡的尸体,在充满希望和绝望之间彷徨。」
「“骗子,骗子,骗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你可以死而复生吗?你不是说不用担心吗?你不是说你不会真的死掉吗?你不是说你是我的骑士吗?那样的话,你绝对不会骗我的吧,对吧?所以……求你,不要开玩笑了,不要恶作剧了,快点醒醒,快点复活吧,八幡,八幡,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八幡,大骗子,啊啊……”」
「撕心裂肺,绝望麻木,比她那么多次参与试炼后充满恐惧与痛苦的哭泣都更加的声嘶力竭。」
「“我在……我在这里……艾米莉亚!艾米莉亚!……”」
「呐喊无法传达,所有的人,整个世界都在消失远去,像是溺水的人浮到岸上,精神意识回到现实的比企谷八幡猛地喘息,他的眼里全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但还没等他整理思绪恢复平静,很明显是继“过去”之后的“现在”试炼又一次袭来,没有喘息的空隙。」
「“不允许!不允许!我绝不允许!要埋葬就请埋葬艾米莉亚大人的身躯!我的挚友,我的友人,既然他早就让库珥修大人作证写下了那封遗书,就说明他一定是正确的!我的挚友,比企谷八幡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死去,一定能够复活,一定可以挽回,你们给我离开!离开!全部离开!!我会等着,我要等着,身为弑杀挚友的罪人的我,一定要等到他的信上的真相发生,你们这些人都给我离开!!”」
「披头散发,神台癫狂,站在比企谷八幡尸体前的由里乌斯丝毫没有曾经身为最优骑士的优雅,如同一只咆哮的狮子,对每一个人靠近的人都施以剑刃的挥舞,哪怕是他的君主安娜塔西亚也无法劝说他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妄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要等多久,要等多久?要等多久都可以,我一定…作为罪人的我一定……我等着你啊,比企谷八幡。”」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被王都艾尔莎杀死后。」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被宅邸魔兽咒杀后。」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被怠惰强行扭曲后。」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每一次的死亡,每一次的世界,每一次的结果,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好好看看不存在的现在吧……”」
「“啊,啊啊…啊啊————!!!!”」
182.永远不会崩弦的男人
「无数次的重复,重复播放自己失败导致的场景,无数次的目睹,目睹着自己死亡后的世界,溺水,不能呼吸,如同一个潜水员,越潜越深,肺里没有氧气,灌满了水,而且还在灌入,要把肺部撑爆。」
「从第一次的死亡,到被莎提拉杀死的最近的这一次,所有的可能性都原原本本的体会,都从头到尾的看见。」
“这、这是什么啊?这什么东西啊,喂!”
高坂桐乃瞪大眼睛,她大口地咽下唾液,浑身颤抖,窸窸窣窣地爬到了哥哥高坂京介身后,舍弃了傲娇地趴在他背上,但还是觉得很可怕。
虽然那些世界,那些“不该存在的现实”里,艾米莉亚和由里乌斯那些人都很可怜,让人光是看上一眼都回动恻隐之心,忍不住药掉眼泪,可是那是建立在只看到她们的前提下。
而她的——不,应该说全世界的人的视角,绝对都是更多的放在比企谷八幡身上。
看他眼眶充满了血,牙关紧咬到青筋暴起的模样,看他呼吸和心跳越来越不对劲的模样,看他不自禁流着两行泪水的模样,看他明明就想要躲避却还不得不全部看完的模样。
“好可怕…”
能让人感受到的,就只有可怕。
“艾姬多娜…真的好可怕!”
“她在玩弄,她在逼迫……过分,好过分,真的好过分!”
就算是会在情商过低导致不能看破真相的时候破口大骂比企谷八幡渣男,事后还傲娇的不肯嘟哝一声对不起,就算是这种人,高坂桐乃也由衷地替比企谷八幡打抱不平。
然而即使是那种对操控试炼的艾姬多娜的愤怒和替比企谷八幡委屈的感情,也无法压下对此感到的害怕。
几乎是可以和看着奥托被多兔啃食的那种阴影了,会一辈子如影随形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