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嘴来了，今天可就有意思了。”

“老先生，今天说什么？”

“我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的故事了。”

……

这位老说书人似乎是这间茶馆的明星。

相比于古琴曲和术法表演，这说书、讲故事更符合一般茶客的胃口，众人参与其中的欲望也很是强烈。

老人也不同熟人打招呼免得怠慢了生客，只是站在舞台中央，一手抓着羽扇一手抓着醒木，冲着四面一一作揖问好。

这一套开场动作下来，两位茶馆的下人已经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抬上了舞台。

老人同茶客们问过好后，先是唱了一段开场词，唱完之后，又博得了一片喝彩声后，这才坐到了椅子上，一拍醒木，开始真正的表演。

老人的开场词，韩璐勉勉强强能够听得明白。

大概是一首将目前修真界十位知名修士的道号搭配着各自最出名的神通串联起来从而组成的歌曲。

韩璐更关注修真本身而，对于歌曲中的名字只听过寥寥几个，但这并不妨碍她拍拍手，为老人鼓掌叫好。

松开醒木，老人在冬天不算温暖的茶馆中央习惯性的摇了摇羽扇，待掌声淡了下去后，才开口道，“多谢各位捧场，今天我就在这儿给大家讲一段故事，第一段是老词，老故事，是关于那十万年前威震中原的人族豪杰，传奇古修方林与王寒的故事。”

古修秘境一事在修真界早已经传开，在南朝皇都这样凡俗与修真界接触最紧密的地方，绝大多数的凡人也知晓了古修方林与王寒留下宝藏待有缘人取的时事。

自然，这两位古修的事迹成为了这阵子最适合拿来当垫场话的故事。

听到老人话语中的两个人名，韩璐眼睛一亮。

温尔雅反应很快，小声道，“师妹运气不错，还没到皇家图书馆，就能听到想听得故事了。”

韩璐微微颔首，正打算洗耳恭听，却没想到有意外发生。

一段故事再好，挺多了也腻了。

一张嘴才说一句，茶馆一层之中便有茶客叫喊起哄。

“一张嘴，这故事老掉牙了，换个故事听听吧。”

“是啊，我都要能背出来了。”

“这故事，最近仨月里，你至少讲了20遍了吧。”

“不就是王寒前辈神机妙算巧化劫难的事情嘛，要不你下来，我上来给大家伙儿说。”

一阵阵俏皮话从众多穿着打扮有雅有俗的茶客口中说出，妙语连珠，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站在台上的一张嘴老人也不恼，只是摇着羽扇，镇定自若，淡然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反正在下肚子里的故事多，各位想听什么？”

韩璐坐在座位上听着，恨不得祭出金剑，将一楼多嘴的茶客一人一剑，让他们将嘴巴闭上。

温尔雅倒是转眼间就想出了办法，“师妹，别着急，待会儿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等这老人下了台，便去主动寻他，花钱将他那关于古修时代的话本买来。”

“不过他手上的话本应该只是一般的民间故事，真假不知，多半还有不少篡改过的地方。”

温尔雅只当韩璐想要知道古修时代的事儿只是为了古修秘境一事，这才提醒了一句，免得韩璐信了野史。

韩璐点头，道，“师姐的主意好，那我们在这儿再多坐一会儿。”

修士最缺的是时间，但最多的也是时间。

这样砸场子的玩笑事似乎没少在一张嘴身上发生过，台下的熟客听言，都畅所欲言，开始点播自己想要听得故事、段子。

坐在包厢里的贵客们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

片刻的功夫，又有三张纸条递到了一张嘴的手中。

综合衡量，结合了金主和熟客的意见，一张嘴下了决定。

“看来大家都想听新鲜事，正好，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位在正一门中修行的修士朋友，”说这话时，老人的口气略带骄傲，“前几天他返乡探亲，回家过年，正好来我这儿转了转。”

“一个月前，正一门大比刚刚结束，其中涌向了不少青年才俊。”

“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就是从他那儿听来的。”

一张嘴顿了顿，瞧了眼一层熟客们期待的表情，便将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先来说说，出自深宫，在这次正一门大比中一鸣惊人的修士，十三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台下已经注意到了位于二层的温尔雅，老人说完这句话，便又冲着温尔雅所在的位置又行了个礼。

坐在两女座位附近的茶客听了故事的开场白后，也频频向温尔雅投去目光。

一听自己成为了故事的主角，温尔雅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但并没有制止老人继续说他的故事。

显然，温尔雅也有些好奇，有些虚荣心，想要看看自己在故事中是怎么一副模样。

因为温尔雅是公主，在南朝身份高贵且又在现场听书，所以老人的故事更接近于“历史书”而非“演义故事”。

对于大比中的种种细节，老人生动刻画，在描述斗法过程时，时不时还秀一手口技，那手中的羽扇、醒木当道具，连说带比划的，让台下的众多茶客都沉浸了他的故事之中。

甚至，听到关键处，听到温尔雅巧用法宝赢下冠军时，还有人激动的拍手为温尔雅叫好。

仿佛是坐在擂台边上，刚刚欣赏完最后的比赛一般。

见观众反响强烈，老人也不吝啬肚子里的故事，又将几位在大比中斩获头名的年轻修士的名字在这茶馆中提起，为他们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