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时的情况,他留了两支备用,四支带走。
如今半个月过去,他只剩最后两支了,安欣今晚准备再扎一剂,那么就只剩最后一支抑制剂了。
整合运动连最基础的药物都拿不到,更别提抑制剂了。
恐怕接下来的一年,都需要安欣用身体去硬抗了。
他拿起一杯麦酒,一口气喝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吃饱了?”
随着这句话,眼前出现一双长腿,过膝靴,过膝黑丝袜和热裤形成一小块空白,皮肤上一根汗毛都没有,洁白如玉。
视线顺着热裤向上,哪怕不看到脸,安欣都知道是叶莲娜。
在这种天气,能这么穿的人,只有她和塔露拉,但他记得这双靴子的主人。
安欣又拿起一瓶新的麦酒,递给叶莲娜,她接过来,用冬痕打开瓶盖,坐到他的身旁。
“我想好你和我说的事了。”
“是嘛。”安欣自己开了一瓶,“你想明白什么了?”
“我知道教育的重要性了。”叶莲娜说,“教育对人很重要,对组织更重要,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对国家重要。”
因为乌萨斯是沙俄,不需要农民有文化,只需要劳动力。
你想不明白很正常。
这种话他不会说。
安欣抿了一口酒,和她讲,“从国家层面来讲,教育就是生产力,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可以成为合格的工人,可以成为整齐划一的军人,可以成为办公室的文员。
一个国家接受教育的人越多,越说明他的现代化水平越高,对经济、军事都有一定程度的增加。
你想过吗?
要是我们夺下一座移动城市,结果队伍里全是文盲,不懂怎么保持经济,怎么让城市运作,甚至不知道移动城市怎么开。
最后我们只知道破坏,掠夺,去打砸抢,把仇恨化为动力,不针对压迫他们的阶级,却把屠刀对准同样遭受压迫的普通人,多搞笑。”
“这.......”叶莲娜开始沉思,半响,她抬起头,“原来如此。”
“那你想清第二个问题了吗?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安欣嘴角带着笑容,霜星能认真的想这些问题,就已经很好了。
他仿佛看到了,整合运动全成为同志的那一天。
“我们的敌人是特权,是媒体,是政府,是贵族,是......皇帝。”
说到最后,叶莲娜顿了一下,但她还是说出了这个回答。
她接着说:“普通人虽然对我们又恨又怕,甚至对我们很不友善,但他们却是我们的朋友。
他们被特权们误导了。
每一个普通人都有可能变成感染者,今天是我,明天是你,后天是他。
是你的父亲,是你的母亲,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老人。
感染者和普通人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如今普通人如此厌恶感染者,是乌萨斯政府的宣传结果。
我们遇到过愿意帮助我们的老人,遇到过在窗台给我留一瓶酒的小夫妻。
我们不是敌人,平民是我们最坚实的朋友。
终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理解,感染者也是人,每一个普通人都有可能成为感染者,保护感染者,也是保护普通人。”
空气中响起一阵掌声,不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安欣的嘴角带上笑容,“很好,叶莲娜,我现在愿意叫你一声同志了。”
叶莲娜和他对视。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安欣很开心。
他总算见到了真正愿意为人民而战的人,见到了第一个愿意推倒乌萨斯政权的人。
如果整合运动能成功,那不久的将来,整片大地都会燃烧起红色的火焰。
第三十四章 未死之人
“说的不错,叶莲娜。”安欣为她鼓掌,接着说,“但我们可以接受投身于革命的贵族和政府人员。”
“为什么?”霜星不解。
“因为每一个阶层都有好人,有坏人,贵族或许只是被蒙蔽了,平民和感染者中不乏坏人。”
安欣抿了一口麦酒,“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能用国家、地区、阶层,甚至是口音、文化习俗,来区别好坏。”
“这说法倒是不错,这么多年没见了,安欣,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觉悟。”
塔露拉来到安欣的另一边,从某种角度来看,他有点左拥右抱。
“哦,你来了。”安欣递给她一瓶酒,“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