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你不该是这样,他眼中流露出对你的厌恶和不愿多谈。”
“因为对那些说爱你的人来说,你就该使小性子,该情绪不稳,该眼界狭小,该没有格局观,是拘泥于儿女情长的,家国大事,一窍不通,只懂得一些小地方打转,只适合做一些小事。”
“你觉得很矛盾,但你又太想人所爱了,所以你决定杀死其他的萌萌。”
病娇萌萌慢慢瞪大眼,一瞬不瞬看着白未然。
“因为杀死其他萌萌,你就不会有梦想了,不会有理想了,不会有矛盾了,你无需做一个明明聪明却要利用这份聪明,谨慎的假装自己没看破对方无知,维护对方面子的萌萌——”
白未然叹息一声。
“你觉得杀死她们,真正的萌萌就会轻松了,再也不矛盾了——可是你又舍不得杀死她们,因为她们跟你一样,都是萌萌的意识。”
病娇萌萌轻轻嗫嚅嘴唇。
“……我不懂呢。”
“我没有那么明白,但其他萌萌死了,萌萌就会轻松了,不纠结了,不怀疑自己了,而且……也更容易被爱。”
“萌萌,想要被爱……”
白未然想,这其实是个太简单不过的矛盾。
我们都知道要做自己,但我们活在社会中,必定脱不开他人。
最洒脱的教徒、哲学家、研究人类透彻的社会学或者心理学家,都还是会被困在周边最简单,最朴素的人际关系中所苦。
谁特么不知道要做自己?
但人活着就想被爱,而当这世界人类被因为性别对立的分成两种,并在一种既定思想的引导下,把男性和女性归类在个别的刻板印象里。
他清脆的弹了弹手指,神态轻松,微微一笑。
“让我们从根源来聊聊你的困惑吧,萌萌。”
“然后我会告诉你一个,病娇最棒的优点——”
“病娇……最棒的优点?”
白未然笑了笑,并不从优点开始说,反而转头讲起了这整个历史。
整个世界历史拓展,由男性开辟,历史由男性书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男性掌握了近乎所有的知识与话语权,经济,政治,甚至在生理方面,哪怕是最弱小的男性也能轻易打倒最弱小的女性。
“女性在整个历史,或者诸多书籍里面是缺失的,她们或成为背景板,在书的只字片语中被出现,要不,就被高高在上的塑造身份,倾国红颜,王后,妃子,公主,小姐,各种身份,但不管被赋予了多少高贵身份,这些书写者在写的时候,都不会戳穿底层逻辑——她们再高的身份也只是任人拿捏的玩物。”
“这成了一种割裂,现实中女性的困境被视而不见,发声书写,都是由男性来幻想【女性】的心理和想法,真正被记录的内容也少的可怜,同样都是人,悲欢离合,并不相通。”
“而到了现代,突然百花齐放了,突然有了发声的管道了,她们突然拥有了知识和经济,这些直接挤压到了过往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引起矛盾对立,本来最弱小的,最底层的男性也至少能拥有一个能支配的,见识或经济水平不如他的女人,这是整个社会走向和制度赋予他的权力。”
白未然偏过头,戏谑一笑。
“说好听的是保护吧,说难听了,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愿意去过生活里,我们明确可见的女性人生呢?”
看看你妈,你愿意去过你妈的人生吗?
这问题问出来,不分男女都说不愿意——倒是在这时候达成了阵线统一。
“很荒谬,所有的历史,文学,甚至大量我们阅读的典籍诗词都由男性文人书写,他们教导了男人该有什么样子,也教导了女人该有什么样子——就像我刚才说的,该温顺,该小性子,哪怕使脾气,那也是为了爱他,而不是为了争论这个真理的对错。”
这些人私以为,女性不配争论真理。
很多男性在争论时的沉默,不是因为大度。
而是因为发现了对方的聪明。
此时他们感觉到的不是佩服,而大多是恐慌。
一个可支配的,原先该逊于我的人,因为得到了资源而能跟我平起平坐了。
“创作能反映人心,所以很简单,你看看那些感情文就懂了。”
“男主角为主的感情作品,绝大部分都是,我,男人,最强,而女主角为主的感情作品,绝大部分核心思想是——我男人,最强。”
白未然不住笑起来。
“这简直是太逗了。”
“不只是男人认为自己应该是最强的,至少该优于这世界上所有一半性别的女性,女性都默认自己应该逊于绝大部分的男性,更可怕的是,看这些东西使许多人得到快乐,没发现这底层框架是歪斜的。”
“更赤果果直白一点的说,现在许多文人笔下的女性,也不过是披着一层不同职业皮的性.工.作.者。”
“绝大部分的人在这种内容熏陶下,没有准备好,也没有期待女性真的有脑子,事实上,如果让这些人书中的女主角一但有脑子起来,文人就不会写了,只能把爱情提的比天还高,用爱情中智商为零这种可笑的借口来掩饰所有苍白无力的转折。”
“你被这种从小到大的教育影响,你想杀死其他萌萌,因为这样更容易取悦他人,更容易被爱——”
第十一章 这是爱你的方式
一时沉默。
病娇萌萌神色迷惘,不知所措。
她不安的缩起手脚。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