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真的想把他给收了，真到了那个地步，可能就是被师娘要求永久保持小孩子状态了，不过问题应当也是不大的吧，韵寒的关系在这儿，师娘总不能瞒着韵寒，把他关起来偷偷养着不是？

裴皇后坐在龙榻的角落，华美艳丽的宫裙之下，露出一双洁白如玉的雪足，时而晃晃，分外喜人。裴皇后不太喜欢皇帝的床榻，只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现在只想有个还算舒适的地方歇息片刻。

听着楚明空的种种布置，裴皇后只感觉乱来，这当中的变数太多了，如果皇帝当时真的带着她出宫确认锦玉的状况，那一切就不会这么顺利，需要面对皇帝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诸多后手。

不过也不尽然，皇帝当下最信任的就是这皇宫，若非锦玉那边状况有异，他多半自己都不肯出去，只是想着简单出去看一眼，会留她独自在皇宫里关着无可厚非。

便是没想到守得那般严实，偏偏就是松懈的那一阵子功夫，就让楚明空给偷进来了。

“是这极阴之力能给人带来诸多奇奇怪怪的底牌么？自打皇帝莫名其妙苏醒，可使唤极阴之力后，我就看不透他了，宫中那些巡卫捧着的坛子，也不知是甚么玩意儿，渗人得很。你也是如此，这些与真人无异的人偶都不知是何方宝物，闻所未闻。”

“你闻所未闻的东西可多了去，日后多带你瞧瞧？”

“多带锦玉瞧瞧。”

“看不出阴险到能算计那么久把皇帝药倒的皇后，还挺念着自己的女儿。”

楚明空打趣地看了她一眼，裴皇后对他的评价没兴趣反驳，知道他只是挑事故意说的，搭理了才是输给他了。

但若是锦玉为话题，裴皇后还是愿意一说的，正好这段时间与锦玉碰面得也少，能说话的估计就只有楚明空这厮了，闷了好久，裴皇后吐露慨叹道：

“不算如何念着她，相比那些故事里头‘为女则弱，为母则刚’的女子，我对锦玉的好算不得无私，只是不想自己整日活在那份阴郁中，想找个值得的人儿对她好，好叫自己心中舒坦些。而且在知晓了锦玉并非我的亲生女儿后，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她的母亲了......”

“知晓？正常情况下是不知道的么？”

“那是自然，皇室有一件可生幻觉的灵宝，也不知那灵宝的主人拿着它是沾了什么晦气，此灵宝在孕妇周围的效果剧增。

当时我被那些太监蒙着眼睛，与不知哪位有身孕的妃子带进产房中，正常来讲，那灵宝的影响下，我就会把锦玉真的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结果怎么知晓真相的？”

“那晦气之物，多半是在先皇时，被甄夫人暗中破坏了点，不过是不是甄夫人做的也不清楚，难以查明了，有可能是再往前的皇后留下的手脚。

只记得我当时还忍着生下小宝宝的痛觉，而后忽然一散，什么疼痛幻觉都没了......我装着糊涂，看着那些宫女太监将刚出羊水的一个小人儿抱到我面前，说这是我生下的小公主，你可晓得那心情有多荒唐发凉。

我可是十月怀胎，一直觉得自己肚子里真的孕育了一个宝宝，结果那都是幻觉，可所有人每日都在向我问安，太医也定时过来诊脉，定下安胎药方......”

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笑容是假的，尊贵是假的，女儿是假的......那一刻裴皇后不知道每一幅面孔的背后都藏着什么，会是幽冥妖魔吗？

当时那些太监与宫女，还有锦玉的生母，没多久就在皇宫中消失了。

裴皇后渡过了最初的恐慌，还是接纳了锦玉，因为唯独她是无辜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或许也算是害得锦玉没了生母的人，因为皇后差不多是时候需要一个宝宝了，正好有一个资质不错的妃子准备生育，那位不知名的妃子就被皇帝选中了。

分娩时的痛觉？该不会是可发挥共感的灵宝吧......楚明空没有安慰，反而无情地说道：

“那你最好还是跟我出去，多伺候锦玉几年，锦玉可是全心全意地把你当母后的，你在怀疑自己算不算她的母后，往后我折腾锦玉时，你最后也在旁边擦擦汗，若是我折腾狠了，你不得照顾一下锦玉？”

裴皇后有从锦玉口中，打听过她与楚明空的相处，锦玉除了隐去**那部分，别的基本都说了，裴皇后清楚楚明空还是挺疼锦玉的。

锦玉最开始还抱怨楚明空没事打她屁股，后面就抱怨楚明空有一段时间没打她屁股......

裴皇后把楚明空先前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你可知道你此般发言，有挑拨激将之意？一般那些胸藏城府心机的臭男人，多喜用此等言激起女子的好胜之心。”

楚明空莞尔笑笑，他这么放放狠话，其实就是怕裴皇后冷不丁想不开了，用她私下准备的什么办法跟皇帝玉石俱焚。

虽然裴皇后自己算是多年心愿得了，但他就亏大了，世上可就少了一颗好蜜桃呀！

因而时不时就激一激她，免得真的犯蠢去了。

而且这也不是楚明空的多虑，主要是他觉得裴皇后真有可能这么做，报复这种事，永远是自己动手才是最痛快的，万不得已才得让别人来代办。

当下锦玉那边的后顾之忧没了，裴皇后真动了那种心思是很有可能的，这不是楚明空要的结果。

裴皇后见楚明空在那里一个人翻弄了那么久，不解问道：

“你在那里找什么？”

“找皇帝的秘密小金库，反正现在闲来无事，皇帝又没有回来，我就打算翻一下，看看能否找到皇帝拿极阴之核炸的计划。”

裴皇后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无用功，这种秘密，你觉得谁会专门拿东西记着？生怕别人意外发现后，不能知道他做过什么缺德事？”

蜜桃呀，你这话就说得‘正经人谁写日记’一个意思，不过确实有道理。

这种秘密计划的意义，就在于结果，西陵世子凉了，西陵王后继无人，而后西陵重回天极皇室的掌控，天极皇族又多了一位有机会能封王的皇亲，这才是意义。把事情记录下来，除了被人发现，不会有更多的价值产生，第一时间销毁才是正常举措。

楚明空心中对此门清，但就是想翻一番，难得进了npc的房间，不搜刮一下还得了，就算能找到皇帝闲来无事写的笔墨，拿来笑一笑字丑，也算是个收获了。

不过楚明空翻着翻着，还真给他找出些东西来！

——一枚夹藏在书中的储纳戒指

楚明空颇为兴奋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而后一阵无语。

里面没有什么宝贝，只有一根玉势，还有一堆仕女图，仕女图中画的不是别人，正是裴皇后本人，角落处有皇帝本人的印章留名。

虽然这画工......说真的，楚明空对这种笔墨勾勒的仕女图都欣赏不来，跟粗糙的像素小人差不多，只能从那皇后袍子认出是裴皇后。

从这一幅幅仕女图中，多少能感觉得到天极皇帝对自己的皇后是馋的，没什么感情，单纯就是贪恋这份近在迟尺却多年不能得手的美色，不然也不会画这么多了。

不过单就裴皇后的姿色而言，皇帝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甚至如果有那种皇帝没把持住，不慎霍霍了金乌凤仪体的假设出现，楚明空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裴皇后真的担得起这份“祸国”殊荣。

只是，这根玉势是用来做什么的？

裴皇后见到楚明空倒腾出的玩意儿，面色怪异地看着那根玉势，心中有了猜测，而楚明空注意到了裴皇后忽然的沉默，料想她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