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降谷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理解,什么时候千吾贺变得如此暴躁了,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沉默寡言的小仙男呢。
破开这个据降谷零说有问题的房间的门,千吾贺立刻感受到了不对劲。
看上去像是一间普通住房,但里边的一切崭新得异常,连被子都平整地铺陈着不曾被掀乱——若说是没人住,并不是没可能,但千吾贺走近拎起被单的一角,那里有明显的灰迹。
能在这个位置留下痕迹,多半是外边人将小腿上的灰在走动间剐蹭上去的。
多奇怪,一间明明没人住的房间,却能够有人频繁进出,甚至小心翼翼地没有留下其他多余的痕迹。
“搜。”
冷淡的声音从前边传来,降谷零无奈地点点头,只能任劳任怨地搜寻起来。
能怎么办呢,毕竟千吾贺可是跟自己的“直属上司们”关系好的很,完全不能得罪啊。
这个房间的布置简陋得很,与一般的船员房间并无二致,只需要一眼,降谷零就能看出有什么异常。
“这里,这个墙板肯定是薄了。”
降谷零从腰侧的口袋中取出手枪,神情不再那样轻松自如,反而眉头紧皱起来。
刚刚千吾贺一点也不遮掩的破锁声一定已经惊动了里边的人,说不定他们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已经有了防备。
一旦打开这面墙,他和千吾贺面对的,可能是枪林弹雨。
但奇怪的是,千吾贺明明应该比自己更清楚这一点,却仍然选择了声音巨大地破锁,并且,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就好像一切掌握手中似的。
为什么呢?难不成他知道下面有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降谷零并没有猜错。足足五秒过后,千吾贺才将手摁在了那面墙上,然后骤然发力,那伪装起背后通道的木板便尽数碎裂。
可是那直直通向下方的道路,只有一片死寂和黑暗,非常渗人,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中飞出一串诡异生物似的。
降谷零眉头越发紧锁,他看了一眼似乎在沉思的千吾贺,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借着外边照进来的微弱的光芒开始走下楼梯。
真轻啊他的动静,望着面前那个已经快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千吾贺突然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肩。
“别动,我先。”
降谷零被吓了一跳,并没有坚持先走,反而给千吾贺让出了通道——无论如何,比起一无所知的自己,对这里更为了解的白酒或许能解释一切异样。
第177章 假情假意
但恐怕这个地下室里的一片狼藉,是千吾贺也没法预料到的。
降谷零看着面前沉默站着的男人,他的发,他的黑色西装,全都融入沉沉的黑暗里去了,仅有那还未来得及被破坏的银色手术台,因为打开的墙的光,折射出冰冷的亮色。
它们不懂照顾男人的情绪,仍然将那无情的光束投在他的面孔上,令他的眼,在这黑暗里灼灼似要燃烧。
降谷零看着对方紧紧攥住的拳头,眼神里不失动容——作为情报人员,他对白酒,对千吾贺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
只需要那么一点,但凡是个人,便不得不对他产生同情。
发生在千吾贺身上的一切都太过魔幻了,若非降谷零对黑衣组织的情报系统还算有信心,真的会以为是哪个成员醉酒后的胡编乱造。
“现在,我们该去哪里追踪呢?”
尽管不想打破这份暴风雨前的宁静,降谷零也不得不开口,事情总要有个解决办法。
与其此时顺着千吾贺让他沉溺于这样的悲伤,不如鼓励他尽快找下路。
望着眼前几乎算是空空荡荡的密室,不免让人头疼万分——到处是散落的纸张,不少已经被踩黑,各种仪器倒是搬得干干净净,足以证明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一有动静将立刻销毁所有证据。
“他们把那些东西都藏哪里了呢?”降谷零再次开口,警校时综合水平就是第一的他迅速开启了侦查模式,但遗憾的是,他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显示那些东西去向的证据。连着电线的地方还有一滩滩的水迹,液体的味道有些莫名,应该是某种生物溶液。
千吾贺转过身来,赤色的眼睛无喜无悲地看向降谷零:“藏?不,他们不用藏。”
千吾贺一把推开另一侧的门,连着门外的,是一条甬道,而从方向来看,很有可能最终通向大海。
“他们应该是直接把东西全都丢去海里了。”
什么!降谷零震惊,随即脸色变得更沉了。这伙人还真是舍得。这间实验室虽然不大,但恐怕原本堆放的器材价格也不会便宜。
“那么那群人呢?”
“还在船上,船坞的救生船没少,再说如果通过那个走的话动静太大会引起怀疑,他们现在恐怕都混进人群了。”
千吾贺瞥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纸笔、残留的咖啡渍以及眼镜,推测这次登船的估计有四个人。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四个人登船,那估计是无法在船靠岸前找到他们了。
不过这群人不是他登船前跑的,大概率是不久前他们在玩捉迷藏的时候。
因为那个黑影把他和铃木园子打倒在了门口,这种动静里边肯定会有人查看。而这时他们便会发现,倒地的人里边,有一张面孔如此眼熟。
不过,千吾贺猜黑影先是把他拖动着关去了太平间,而不是先动铃木园子。要不然这群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看着却什么都不做。再怎么说,他也是他们的〔曾经〕的实验对象之一。
降谷零看着还在蹲着搜索地面有价值信息的千吾贺,轻声叹了口气,那种无奈与隐藏得并不深的关心和同情,便随着这吸气吐气喷薄而出。
蹲在地上的黑发男人面部牙关处的肌肉轻轻颤了颤,随后归于平静。
那双始终看着前方的赤色眼睛,却似乎并不如降谷零所想充斥着恼恨与失落——相反,那是一种算计得逞后的狡黠。
为什么明知道没有人还要带降谷零来,甚至装出一副谨慎的样子……
对一个人的同情和怜悯,是自己沦陷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