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努力的天才,也是天才啊。”
“是经过锤炼打磨出来的,熠熠生辉的宝石。”
他侧开头,于是只能看到流畅而青涩的下颌线,洁白的脖颈有好看的浅红色蔓延到耳根,少年半长的银发在光下熠熠,随着风而飘动着:“……花言巧语……”
是推拒的语气。
可是他的手,却很诚实的握紧了少女的手。
宁枝月回握了他的手,眼睛里浅淡的愉悦,所以说,顺毛摸,就会变成好孩子呀。
她认真的思考着,然后停下了脚步:“殿下,再往那边走,就是实验楼和体育馆……”
“不过,”她停顿了一下,“殿下和护卫一起去吧。”
他们见面不过三十分钟,她就想分开了吗,亚赫亚的眉眼沾染上一丝气愤,又想起上次给她发消息,她久久不回,最后明明说过了十分钟就删,最后他还是多等了一分钟的事情:
“怎么,你又要跟朋友一起去做什么事吗?”
他就差把难道我不比你的朋友重要吗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如果能说真话,宁枝月会说,当然了,不比他重要,毕竟江黎是没有缺点的Plan A啊,但是这世界人类生存,总是需要一些谎言的,于是她说道:“只是穿出树林以后,人就多了,和殿下走在一起,会给殿下带来麻烦吧。”
亚赫亚不解:“能有什么麻烦?”
宁枝月靠近了一点,去看他的神色:“我以为,殿下把这一片清理了,就是不希望学校有人看见我和殿下走在一起,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亚赫亚没好意思说清理了这一片的人是因为,他不想有人打扰他们,毕竟宴会上那一次,那个碍眼的alpha对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明明是看着她的。
而且在前一次他们去公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路上不光是alpha,甚至beta都会看向她,还会有碍眼且自大的alpha无视他的存在,去要宁枝月的联系方式。
要不是当时宁枝月拦着他说作为殿下不能冲动,他才忍下了怒气,没有把那个孱弱的alpha打趴下。
但总归,那些无关人员大大地破坏了他们在一起的心情。
于是这一次,他让护卫队提前把他们经过的树林清理了一遍,重点注意alpha,但最后连omega也不能忍受,通通清理开。
他喜欢上和她在一起平静但柔和的时间,略带着炎热的夏末,她新雪般的信息素,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更靠近一点,但是这些,如果全部真诚袒露在她的眼前,他又莫名感觉落了下风。
他不是习惯处于下风的人,甚至说,从他出生以来,他就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
恋爱?
他求教的人告诉他了一大堆话,他也没听懂,最后他才用他最熟悉的战斗来解释:
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战斗,是无声的,悄无声息的战斗,拉扯的双方不以武力来决定胜负,而更以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决定——在意。
先表露在意的人是败者,先坦白的人是输家。
在这场战斗中赢家会获得一切,包括俘虏失败者本身。
而他,会成为那个胜者。
他低头,看向少女的眼眸中,势在必得的光芒。
虽然,虽然,从未尝过失败滋味的亚赫亚,那天晚上,做的是完全相反的梦,他梦见他完全地在这场虚无缥缈的战斗中失败,少女端坐胜利者的王座,漂亮的眼眸如霜雪般清凌凌的亮着,她俯视着他,对他轻轻招了招手,于是他完全无法抵抗地伏于她的膝,侧面仰视她的脸,渴望着,渴望着某种,他未曾接触,于是也无法形容的东西。
然后梦醒,他第一次觉得,失败的滋味,也许并不全是痛苦,那是一种苦涩的甜蜜,像一只柔软的手揉捏着心脏,微妙的滋味。
但仅限于败在宁枝月的手下。
不能表露,不能承认,于是他毫无所觉地回答她的问题:“你走在我的身边,会引起什么误会?”
呀,宁枝月微微笑了笑,感觉这位殿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思考呢。
她靠近,亚赫亚也上前一步:“没有什么好误会的话,那就一起走吧。”
他进,却换她退后一步,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等殿下懂得,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再说吧。”
于是她松开了手,柔软温热的指尖松开的那一瞬间,少年的手不自觉地追逐而去,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停了下来,捏紧的手心只有空气。
那种微妙的,甜蜜的酸涩感便爬满了心脏,蜿蜒而上的痛苦却开出期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