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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舒以情无动于衷地坐着,想来也听不见。
沈霏微莫名觉得,云婷本意不是想叫她出来看邓天呈,而是想借机跟她显摆这个事。
但她没有证据。
在云婷没说之前,沈霏微便隐隐察觉,这两个人关系不太一般,只是她从未往恋人上面想过。
如今她终于可以揪出,这两人所有亲昵的蛛丝马迹。
恋人?
原来如此。
真是一对奇怪的恋人,乍一看两人脾性相去甚远,但她们之间的气氛又分外融洽,好像能互相弥补。
沈霏微不太自在,脸烧得滚烫,一时不想回到车上,不太好意思面对舒以情。
亲了十六下啊,以舒以情的脾气,怎么忍得了,那可是十六下。
尤其这个“十六”,还被云婷当成名字喊,天天挂在嘴边,好像……洋洋得意。
不过,舒以情能容忍云婷亲吻十六次,又能忍得了对方把次数当名字,想来爱得深沉。
沈霏微更难为情了。
“上车说话。”云婷唇边笑意微敛,脸上展露出些许阴沉,“今天不太适合直接撞到他脸上,还得另找时机。”
沈霏微转身开门,垂着头坐上车,生怕余光漏在舒以情身上,姿态很像鹌鹑。
阮别愁扭头看她,不作声地拉她袖子。
沈霏微这才稍稍抬了点目光,眼神半点不偏地望回去,同样不作声。
车前排,舒以情全然不料云婷冲着一个小孩说了什么,盯着关起的电梯门说:“谁在保护他。”
“看不出来。”云婷上了车,神色做到了天衣无缝,“不过是个欠钱不还的,从哪招来这么多打手,稀奇。”
舒以情从袋子里取出牛皮糖,咬下一口后,便把余下的按到云婷嘴边,省得这个人又喊她喂。
云婷张嘴咬住,毫不介意。
沈霏微不是有意的,但她无法保证自己的视野只有那么点,余光一不留神就飘了过去。
瞳色浅的人,似乎肤色也会比常人白一些,沈霏微一张脸又唰地红了,红得格外明显。
她此刻还正对着阮别愁,就好像是在对着这麻烦精红脸。
阮别愁眨了一下眼。
沈霏微立马摆正坐姿,装模作样地闷咳一声,如坐针毡。
阮别愁本质聪明,根本不会让沈霏微难堪,她的懵懂笨拙全是假象,就好像动物界中的某些伪装者,能随时随地叫人掉以轻心。
她忽然说:“刚刚中间那个人,裤腿是破的。”
小孩嫩生生的声音来得突然,像泠泠的水。
云婷饶有兴味地看向后排,“还看到什么了。”
沈霏微一愣,没想到麻烦精还有这观察力。她打起十二分警惕,不太想认输,眼神往外一瞟,醍醐灌顶地说:“电梯刚刚停在九层,然后上二十二了。”
这么远的距离,其实合该看不清显示屏上的数字,但沈霏微并非瞎说,电梯还真的在九层和二十二层各停了一次。
舒以情侧身向后,压在后脑的头发愈发乱了。她从纸袋里取出牛皮糖,先抛给阮别愁,接着也给了沈霏微。
沈霏微接糖的瞬间还挺诧异,随即明白,这是奖励。
云婷左臂撘着方向盘,慢声说:“邓天呈以前是下城常客,他在外面欠了不少债,大头全在彭挽舟那,也不枉彭挽舟那么恨他。”
沈霏微听懂了,邓天呈去下城,多半是去光顾彭挽舟的“生意”,而彭挽舟是经营棋牌的,也难怪邓天呈会欠下那么大一笔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