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一如往常。季考放榜,课业照上。
他没再去山顶。
昨日下午练剑,师尊也没出现。
放课后御剑回峰的时候,江咎能看见山顶上那座隐在竹林之中的小院,远远看去,没有那白衣青年的身影。
又过两天,教课的师叔告诉他,门派有任务,季晗之跟着去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他追问师尊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只得了一句:“不要懈怠。”
一切就好像是这样静止下来。
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日子。只是心里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巨大口子,呼呼的,往里钻着冷风。
他开始自己一个人在瑶光峰住着。
白日与胡乐等人一同上课,敷衍许垚的无伤大雅的刁难,中午回去打坐,下午练剑,晚上因为噩梦缠身,便继续打坐。修为涨的飞快,已经盖过了同期的几位弟子,隐隐有独占鳌头的势头了。
匆匆的,日子如流沙般从指缝之间划过。
江咎十九岁了。他筑基了,在同期弟子还在凝气□□层挣扎的时候,他先一步突破这道门槛。
但他谁也没说。
因为他没有停止生长。
本就出色的脸愈加张扬,身板也像是小树苗似的,飞快往上蹿。
半长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胛骨更下的位置,那些曾经在上山之前被他用柴刀随意割断的长发,如今发尾打着卷儿,飘飘悠悠,无忧无虑的往下长。曾如墨般的颜色不那么黑了,开始有些隐隐的棕色,越到发尾处颜色越浅。他垂眸看着手里卷曲的发,神色难辨。
于是他也开始用发簪,将头发像道士一样在发顶挽成一团,露出白皙的修长的脖颈,看起来像一棵精神抖擞的小白杨。
胡乐某日偶然发现了他那头卷发,打趣他是长秋剑派里独一份儿的绵羊,被他用剑鞘笑着抽了屁股。
江咎可控制不了这个。所以也就随着它长,等到什么时候太显眼了,就再割断。
胡乐有一天突然带了新的消息。
季晗之受伤了。他们在回程的路上,也许再过一两月,就能回到宗门。
江咎只是点点头,又笑着去与其他人交谈。
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散发着英气的光,愈加迷人的桃花眼更是看一块路边的石头都显得多情。
胡乐静静的看他,心里觉得不对劲。
江咎笑的越来越多,曾经臭臭的表情,生人勿近的态度,现在看起来竟像是前世了。
现在每日,他都眯着那双桃花眼含笑看人,冲冲的口气也不见了,都是温温和和的,像是谁也不能让他生气。
他正想着,许垚不知道从哪凑过来,用手肘怼了怼他的后腰:“怎么我觉得最近挺怪的啊他?”
他声音里有些疑惑的不确定,像是想要得到认同般,两人站在一旁,看着身姿挺拔,微笑着被人围在中间的江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