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着,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发现姜屿虽然眉眼处和自己哥哥有些相似,可气质却截然不同。
她哥哥为人阴鸷狠厉,虽然长得温文尔雅,可是行事作风却是雷厉风行的,气质也格外阴沉,万万不会有这样笑如春风的模样。
从前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除了她,没有不怕他的,以至于所有人背地里给他起名“活阎王”。
故而她只犹疑了一瞬,很快否定了这荒唐的念头。
姜屿此刻被众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谷雨觉得自己贸然接近反而坏事,故而在人群里等候了一会儿。
姜家的老管家注意到,那个不慎落水的谷家大小姐站在人堆里,双眼不停看着自家少爷,似乎欲言又止。
本着尽职尽责,为主人解决麻烦事的态度,老管家走到谷雨身边,低声询问道:“谷小姐可是有要事?”
他看人一向很准,这位眼神不似其他名媛,透着股矍铄的光芒,眉眼忽闪忽闪,必定是有事相求的。
加之围绕在她身上的麻烦事实在太多,管家可不希望此刻她扫了自家少爷的兴致。
谷雨试探着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老管家面色如常地叫她静候一会儿,随后穿梭过拥挤的人潮,径直走到姜屿面前。
他态度恭敬非常,对姜屿附耳道:“少爷,谷家大小姐说自己落水是有人在背后使坏,想要调取监控看一看。”
姜屿轻笑一声,镜片下那双细长的眼眸透露出浓浓的不屑,可奈何他面容实在儒雅,偏就叫人感觉不到他的态度来。
老管家听见姜屿漫不经心道:“真的?谷家怎么说?”
“谷家似乎并不想闹大。”管家说话点到即止,从不会饶舌废话,这也是姜屿这些年依旧信赖他的原因。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去管,他们谷家的事情,与我何干?”姜屿神情不变道,眼皮都没动一下,态度轻慢得可以。
管家心领神会,从人群里缓慢走出,轻声对等候许久的谷雨道:“我们少爷说眼下不是很方便,不如谷小姐回去等候,等我们少爷有时间了,自然会帮你去找那段监控。”
谷雨心想这不就是托辞,真等姜屿忙完了,估计推她下水的凶手也跑没影了,而且夜长梦多,谁知道监控会不会被人做手脚?
不过人家管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太不识趣,为难一个仆人,暂且另寻方法吧。
故而谷雨只神色沉重地道了声谢。
管家见她谈吐落落大方,即便被婉拒也丝毫不见恼怒,与传闻中那个毫无教养的谷家大小姐似乎很不一样,不由得多注意她几分。
女子姿色天然,肌肤细润如脂,不施粉黛而神清骨秀,美得叫人心头一软,莫名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今天是我们少爷的生辰,不如谷小姐送份合乎心意的礼物,也许少爷满意了,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管家低声说道。
谷雨眉心微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左右人家与自己毫不相干,凭什么来多事帮她呢?
这样子自己先让别人满意了,就着心意才好去开口。
她连忙低声对管家道了声谢,又问道:“你们少爷喜欢什么呢?”
管家想了想,说道:“少爷喜欢简单的东西,越简单的越好。”
谷雨闻言愣了愣,心想这说了等于没说,管家似乎也明白这话头的难处,苦笑着退了下去,表示其他的爱莫能助。
她立在原地,顿时犯了难。
简单的东西,她本以为姜屿会喜欢昂贵的珠宝腕表,或者其他的什么名车名包,能够彰显身份格调的配饰。
不过假如他真的喜欢那些,眼下她也是毫无办法,因为她没什么钱。
原主在家中并不受宠,吃穿用度比及谷婷,那真是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左思右想间,她忽而灵光一闪,觉得死马当成活马医,左右自己会编手绳,这东西编织起来不难,且用料也常见,兴许能够得上简单这个标准呢?
管他呢,先试试,不行再说吧。
故而谷雨拉住了服务生,问他们要了些编织手绳的材料来。
服务生都是在姜家干了好几年的佣人,第一次看见有人在宴会上问他们要编绳这样的东西,不过小姐们的命令,大体是不能违抗的,不然很可能惹来麻烦。
因此服务生只面露疑惑,仍旧照着谷雨的话去做了,不消一刻便拿来写五颜六色的小绳子。
谷雨想了想姜屿的气质,觉得黑白二色最适合他,所以只挑了这两种颜色的。
她将一黑二白三股绳子在手心排列好,白色在外,黑色夹心,按照三股手绳的样式,开始缓慢编织起来。
而姜屿身处人群的中央,唇边虽说依旧含笑,可眉眼间透着意兴阑珊。
他抬手推了下金框眼镜,笑容温润而泽,叫人瞧不出一点真实情绪。
忽而眼神一眺,捕捉到远处的人群里,站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那衣裳在身穿昂贵小礼服的名媛堆里,显得素雅无比,却衬得她气质柔美清新。
巴掌大的小脸玉面淡拂,雪肌冰骨间,只嘴上一抹淡红,仿佛雪地里悄然盛放的冷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