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谷雪青并非父亲的亲生儿子,是前妻和别人的遗腹子,因缘巧合才生了下来,故而一直养在外祖父家。
谷雨那时候还太小,她也很怕这样看起来冷得像块冰的人,故而从头到尾,除了闷着头叫声哥哥,谷雨没有再和他接触过。
而谷雪青自始至终都沉默着,对谷雨以及周围人漠然视之,包括他们的父亲。
令谷雨奇怪的是,父亲这样威望素著的一家之主,竟然对谷雪青宽容至极?
她从前只稍微贪玩失了礼数,结果被他厉声责骂,到最后谷雨哭得浑身震颤,可他还是不肯罢休,便是母亲来拦都没用。
后来她知道了原因,谷雪青的外公是他最强大的助力,是父亲得罪不起的存在,所以即便这是老婆和别人生的孩子,他为了家族前途考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认下来。。
而他本人也非常争气,学业远超常人,能力也很突出,跟在经验老道的外公身旁,谷雪青的性子也愈发沉默起来。
少年眉眼间依旧青涩,可气质已然叫人难测深浅,那双淡漠的长眸轻轻一瞥,便能叫对面的人如临深渊,砭骨的寒冷拢在心头,便是什么阴招都使不出来了。
渐渐地,谷雪青“活阎王”的外号便传了起来,谷雨听到后,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样子面瘫似的一张冰块脸,可不就是“活阎王”嘛?
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个哥哥有任何接触,最好两个人像是太阳月亮,永远没有交汇的那一日!
然而这世间的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的。
就在谷雨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被父亲的私生子女们灌得酩酊大醉,半夜里爬起来吐酒,错将门口进来的一个男人,认成了关系最好的弟弟,扑上去一顿撒泼打滚,闹了许久的酒疯。
这弟弟脾气真好,等酒醒了她要好好赔罪,谷雨当时睡前这么想道。
可谁料,第二天她却是在谷雪青的怀里醒来的!
那时候他已经是二十五的成年男子了,眉宇间的淡漠被阴鸷所取代,就连简单的一个眼神,都透着极强的张力。
谷雪青衣衫凌乱,显然昨夜挣扎过,但是敌不过酒疯子的霸道,被强行压倒在沙发上,做了一夜的抱枕。
男人淡漠的眉眼紧闭着,眼下泛着一圈乌青,如玉的面容上痛苦不堪,薄唇微微紧抿着,显然并没有睡个好觉。
谷雨极少与这个哥哥近距离接触过,陡然有了这个机会,此刻发现他生得真是好看。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连谷雪青何时醒来都未曾发觉,男人嘤.咛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谷雨看见他食指上有一颗极小的血痣。
“你准备在我身上呆多久?”
谷雨听见谷雪青这样说道,男人嗓音清冷,犹如石溅清泉般悦耳动听,本来淡漠的语气因为痛苦变得略显无奈。
她神色一僵,连忙放开他,站起身不知所措。
而下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不敢出声,唯有管家上前说道:“大少爷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您是为了公司的事情?”
谷雪青淡淡扫视一圈四周,客厅都是生日蛋糕的残骸,谷雨十八岁的标识用最粗最大的红体标着,让人想无视都难。
“有件东西要回来拿。”他轻声道,淡漠的嗓音里透着股凉意,叫谷雨听来浑身寒津津的。
“顺便,回来陪妹妹过十八岁的生日。”谷雪青又道,漫不经心地把凌乱的衣裳整理好,随后转身上楼。
谷雨和下人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不敢相信,这兄妹俩十年难得见一面,谷雪青竟然记着谷雨的成人礼?
故而当楼上的门响起关上的声音,众人才见鬼似的反应过来,满眼都是震惊。
谷雨则暗自咽了口唾沫,心想阎王给她过生日,这一年还不知道怎么个活法呢?
可也不知怎的,自打那日后,谷雪青就经常回谷家,两个人碰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谷雨逐渐习惯了这位冷眉冷眼的哥哥。
在她的有意观察下,发现谷雪青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
比如过分严重的洁癖,身上的小物件若是不慎掉在地上,谷雪青一定要拿清水洗多次才肯用,不然就是扔了或者送人。
和人说话一定要保持一段距离,若是有人不慎碰上他的衣角,这衣裳肯定不会再要了。
并且某日,她碰上谷雪青正好洗完澡,手机突然响铃,提示是某个重要的客户。
他竟然犹豫许久,手都扣成白色了才接听,语气虽然冷漠依旧,可是神情仿佛拢着一股淡淡的焦虑。
谷雨甚至怀疑,他会认为别人呼吸都是脏的……
本以为二人会一直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远房兄妹,谁料一次意外将他们的关系彻底拉近。
不为别的,只因为谷雪青喝了酒,而他酒精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