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继续朝外面走去,夕雪跟上几步: “既然你回公司,那我也回绵园吧。” 他稍停了步子,转头瞧她,终是不发一言朝前走去。 而此刻,在饭厅,萧未央让李姐给皇甫奕添了第二碗元宵,一并让李姐从饭厅退下。 整座饭厅只剩下她和皇甫奕二人。 虽然没有很好的隔音效果,可,也足够了。 窗纱悉数被放下,在室内暖色调的灯光下,她看着皇甫奕用完第二碗元宵,并不打算再用第三碗元宵时,方开口: “ken,最近你很忙,每次回来,都很晚——所以,我发现,好像,我们的关系又疏远了不少。” “未央——”皇甫奕用餐纸拭了下唇,对萧未央说出这句话,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或许,像他这样的男人,早就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除非,真的是心里惦念的人或事吧。 “这些话,其实,早就想说了。本来,总觉得自己若说了,显得太任性,可,这样憋着,ken,我真怕自己会变得越来越难让自己接受,更何况是你。” “未央,你想说什么?”皇甫奕是何其聪明的人,从她的言辞间,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 萧未央深深吸进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皇甫奕的身后,她的手放在皇甫奕的肩膀,以最恰到好处的力度,替他揉捏起来,藉此,她不用面对皇甫奕,才有勇气说完接下来要说的话: “还记得,那回在acau,你为了怕我看到车上那只chanel冰块包,抢先将包扔到座椅下吗?” 那次,因为萧未央意外出现在诚坊,使得夕雪不得不和百里楠演了一场戏,可她的包却是遗落在皇甫奕的车上。 皇甫奕和萧未央离开时,打开车门的他留意到了座位的异常,借着特制的车窗,他自以为把包放到座位下,萧未央不会看到,可,不曾想到的是,萧未央却仍是瞧到了。 而以萧未央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要洞察什么,并不难。 他,早该知道。 不用媒体其后的爆料,她都早已洞悉。 “其实,早在之前,我就在常去的咖啡店见过她。当时她背了一只限量版的包,那款包,因为限量,所以ba记忆犹新,在我去店里定制新款时,以为是你送给我的。” 是,他是送给夕雪一款限量款的包,因为那只包的价格超过夕雪信用卡的支付范围。 而那个牌子,同样是萧未央喜欢的牌子。 只是,所谓限量,却也成了一道证据。 一道,或许是夕雪故意泄露给萧未央洞悉的证据。 倘若他娶不成萧未央,是不是,萧氏实业就不会成为他坚强的后盾呢? 其实,到最后,他在对皇甫诺一仗中,并没有让萧氏成为他的后盾。 于是,仅显得,她费尽心机,嫁给萧默澶的多余。 “ken,是,我在结婚前,就知道你和夕雪的关系。但,我总以为,自己不会输给她,所以,我甚至愿意在媒体跟前为你们去圆谎。试着去宽容大度,期待你迟早会发现我的好,真真切切地,再只喜欢我一个人。可,结婚这一个多月,我发现,我是失败的。” 皇甫奕沉默,她的手继续温柔地替他按摩着。 “ken,你和其他男人是不同的,至少,你心里和行动,是统一的。” 隐晦地说出这句话,她突然觉到手背一热,是他的手覆上她的: “未央,其实,是我自己有问题,因为长期的压力,导致的问题。” 他知道会伤害到未央,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伤害是在她很早就清楚明白的情况下加予的。 所以,用这种大部分男子都不屑的理由,又何妨呢? 毕竟,这也是实话。 他似乎缺乏了那方面地冲动,或许,真的是压力。 不容他回避的压力。 从无到有,甚至以退为进,夺回失地的压力。 “ken?”未央的语音是惊愕的。 “我和她不会再有什么。你可以放心。至于我欠你的,我会尽快让自己调整过来。你相信我吗?” 未央停止替他按摩的手,转到他的跟前,半蹲下身子瞧着他: “我当然信你,一如,你曾经没有任何条件信我那样。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知道是你的孩子,再如何,都不会下那个手。也从那时开始,我是嫉妒她的。至少,她孕育过你的孩子。” 那件事,被萧默澶一手挡了过去,在外人眼中,只成为一场没有发生过的劫数。 可,在他们四人心中,她却知道,或多或少,都是留下痕迹的。 而她,只在乎,皇甫奕心底的那道痕迹。 “未央,我们——”皇甫奕的手抚上萧未央的脸颊。“也会有的。” “嗯——”萧未央的脸有些红,不知是因为皇甫奕的手,还是因为其他,只低低道,“那,我以后每天给你熬苁蓉?” 那些苁蓉,萧默澶自然是不要的,可她却是带了回来。 毕竟,是珍贵的药材。 本来,半带意味的试探,到今日,是真正有了它的用处。 如果,真如皇甫奕所说那样的话。 虽然,那些话,或许只是善意的谎言。 可,在这一刻,她愿意相信。 把脸埋进皇甫奕的怀里,皇甫奕温柔地拥住她,这份温柔,倘若能长长久久下去,该有多好呢? 萧默澶在看到饭厅的窗帘拉下,佣人都被摒退出来时,没有再进去,只让李姐转告萧未央,他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他的迈巴赫停在庭院中,早有保镖在他到跟前时,替他拉开车门。 夕雪站在原地,她有些犹豫是否要把身上的西服还给他,然后,等他另外安排一部车送她回去,他的声音却在这时,淡淡地传来: “上车。” 他送她回绵园? 她朝他走去,他为她拉开车门,等她上了车,才从另外一端上得车去。 车很快驰出华景。 华景到绵园的距离不近,他打开笔记本,继续处理着工作。 她不去看他的屏幕,和以往,在皇甫奕身边,她也从来不会去看他的屏幕一样。 毕竟,那关乎商业机密。 她要报复,也从来不会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 她的目光现在只能转望车窗外,那华灯璀璨的沪城。 望久了,景色似乎开始一动不动,耳旁能听到,司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萧总,我们上了高架,但现在前面开始堵车了。” 沪城的高架一般在上下班高峰期是经常堵塞,但,今晚,虽是周末,由于元宵的缘故,竟是堵了。 “嗯。”萧默澶淡淡应了一声,眼角的余光能看到旁边的女子,披着他宽大的西服,手贴在车窗上,朝外瞧着。 这样的她,带着些许平日里会藏匿起来的本质,竟让他微微出了神,再次回神,是她的额头撞到了车窗玻璃上。 原来不知何时,她瞧着外面静止的景色,竟开始打起了瞌睡,在车上打瞌睡的下场,自然是撞到了车玻璃。 原来,她并非是在看景色。 看着她捂着额头,却不能喊痛的样子,他突然会有想笑的感觉,但,这层笑意到他的唇边,只化为把前面和驾驶室的隔断玻璃转成单向的黑色。 “看来要堵很久,睡一会吧。” “好。”简单的一个字,都能听出来她声音里带的窘迫。 她继续靠在自己那侧,不同的是,她这一次,把小脸干脆靠着玻璃,这样就不会发生,用手抵在玻璃上,额头不受控制撞上去的囧态了。 才闭上眼睛,却能觉到身上忽然一重,是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毯子,盖到了她的身上。 披着他的西服,身上盖的毯子,好像也有属于他特有的气息。 可见,他经常忙碌得,只有在车上,才能小憩一会吧。 脑海中浮过这个念头,接下来,是困意不期而至,或许,今天对她来说,确实属于折腾的一天,到了现在,实在很累,不由得就在他的车上,倦倦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