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友松口气,这些资本已经足够地出去打江山了。
"杏子,你在外头做得不高兴,可随时回来归队。"
"谢谢你。"
他站起来说:"我走了。"
杏友意味到,"有人在外头等你?"
"是。"
"黄小姐?"
"不,我表妹波榭。"
原来如此,"我愿意帮新娘设计礼物。"
阿利还是赌气了,"谁稀罕。"
他才走到门口,杏友已经听见有人迎上去与他絮絮细语。
真快,你一走,人就擒上来坐下,席无虚设,好象不过是廿四小时之前的事,嘴巴一边挽留,手臂却已钩住新女伴。
千万别戏言说要走,话才脱口,对方已经开欢送会恭祝阁下前程似锦。
看护进来替她注射,检查。
"别揉动双目,医生一会就来。"
又沦为孤寂的一个人了。
以往,在最危急之际,总有人来救她,虽然也付出高昂代便,但终于度过鸡关,今日却需她孤身熬过。
医生进来,"你想接受全身麻醉?"
"是,我不欲眼睁睁看住激光刺到眼前。"
"鼓起勇气,不要害怕。"
杏友忽然把心一横,"好,我听你话。"
"手术过程并不复杂,"医生说:"我担心的是你肺部感染,又有高烧,需住院数日。"
下午,手术做妥,杏友回到病房,双目用纱布蒙住保护,医生不想她耗神。
杏友昏昏睡去。
半晌醒来,也不知是日是夜,只觉有人轻轻同她说:"庄小姐,有人来看你,你可愿意见她?"
杏友声音沙哑,"谁?"
"一位周太太。"
杏友挣扎着撑起,"马上请她进来。"
周太太脚步声传来。
"医生说手术成功。"声音中充满笑意。
"劳驾你来看我,愧不敢当。"
"前日你为何爽约?"
杏友呆半晌,据实说:"我没有面目见元立。"
"胡说,一个人,为看存活,当其时只能做到那样,不够好,又能怎样。"
杏友没想到周太太反而帮她说话,她维持缄默。
真好,朦着双眼,流泪亦看不见。
"我带了一个人来看你。"
杏友有点纳罕,"谁?"
又有访客自外头走进来,一直到她床边停止。
是彭姑的声音:"庄小姐。"
杏友连忙握住她的手。
忽然之间,发觉那不是彭姑的手,这只手小小,但是也相当有力,摇两摇,童稚的声音说:"你好,阿姨,我是元立。"
杏友这一惊非同小可,突然松手,仰起头发猷。
元立,元立来了。
只听得周太太说:"元立,你陪阿姨说一会话可好?"
元立愉快的回答:"好呀。"
两位女士走到另一角落去坐下。
杏友发觉她双手籁籁地在发抖,连忙藏到毯子下去。
勉强镇定,她问元立:"功课怎样,最喜欢哪一科目?"
那小小孩子反问:"科目是什么?"
"喏,算术、英文、音乐、体育。"
"体育,我会跳绳、游泳、溜冰。"
杏友微笑,"那多能干。"
"你呢,"小元立问:"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绘画。"
"你画得可好?"
"还不赖。"
小小孩儿忽然悄悄问:"告诉我,朦眼阿姨,画怎样才可以挂在博物馆里?"
杏友忍不住笑,"那你先要成为一个著名的画家。"
"怎么才可著名?"问题多多,且不含糊。
"你需要非常用功,做得非常好,以及非常幸运。"
小元立居然说:"你讲得对。"
杏友畅快地笑出来,这孩子的声音清脆可爱,百听不厌,天天与他笑语相处,简直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他又关怀地问:"你的眼睛没有事吧?"
"很快就复元,别为我担心。"
"那好,我得去上学了。"
"元立,很高兴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