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都不愿效力,你这种人,天诛地灭。"
人心不知几时,已变得如此暴戾。
不过从中也可以得到教训:如有可能,最好不要与行家牵涉到共事以外的关系,工作归工作,娱乐是娱乐。
山口死心不息,仍然游说我出面宣传。
"我有一个假设,你且听听是否可行。"
"请讲。"
"我想替你拍一辑宣传照。"
"山口,我说过不协助宣传,贵出版杜应该用更多时间精力来干实务,不必一直动脑筋要花招。"
"任何商品都需宣传推广。"
我叹口气,"我们之间意见有很大分歧。"
"我可以做得十分有品味。"
"怎样做?"
"假设你是一个冰曲棍球手""我不会该种剧烈运动。"
"不要紧,只是拍硬照。"
我不出声,且听他胡扯。
"开头的第一张照片,你全副武装,面罩下右不消是男是女,然后,你逐样装配除下:护颈、护胸、护眉、护膝……"
我不相信双耳。
"最终脱下面罩,露出真面目,原来足华文作家庄自修。"
我一生尚未受过比道更大凌辱,却很平静的间:"为什么要跳脱衣舞?"
"收取震撼感,换取畅售量。"
"可是同宣传少年歌星一棣?"
"是呀,你说得很对。"
"我以为你们尊重写作人。"
"所以才策划这样庞大的宣传方针。"
"我决定换出版杜。"
山口明笑了,"你尚未起步,不宜跳糟。"
"那我愿意放弃整个海外计划。"
"很多人会替你可惜。"
"再见。"
挂上电话,连自己都觉得功亏一赞,十分遗憾,可是每个人都一个底线,我的忍耐力十分疏浅,一下子沉不住气炸起来,绝非将才。
杏友姑妈叫我:"来喝下午茶,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我正气闷,欣然赴会。
到了她那里,喝过一碗甘菊茶,心头气忿略为平静下来。
姑母端详我,"自修,为何一脸愤怒,十分伤身。"
我摸着自己面孔,"看得出来吗?"
"你何尝有加以掩饰。"
"唉,还以为已经炉火纯青,处变不惊。"
我只得把刚才的事说一遍。
"怪不得有至理名言曰人到无求品自高,我有所求,就遭东洋人乘虚越洋侮辱。"
姑母说:"这人对你事业会有很大帮助。"
"他也如此夸口。"
"那么,或者,大家可以忍让,达成协议。"
"姑妈,你有什么忠告?"
"我那一套,颇不合事宜了。"
"姑妈你别推搪我。"
杏友姑妈笑,"你那行非常偏激,数千人争生活、各出奇谋,其中排挤倾轧,可猜想大概,有人愿助一臂之力,需好好抓紧。"
我猷在原地,这番话好比醍醐灌顶。
她说下去:"廿五岁之后,是专心一注努力的时候了,还发脾气要性格,一下子础蛇,就被后来的人起上,那时后悔莫及。"
我听得背脊凉飕飕。
"时间飞逝,叫我们哭笑不得,你要是想做出名堂来,就得作出迁就,否则,你爸也可以养活你一辈子。"
啊,从来没有人同我说过这样的肺腑之言。
我愣在那里。
"看,说中你心事了。"
我握着姑母的手,轻轻摇几下。
"况且,你也并韭十分讨厌这个日本人。"
"咄,此人如此猥琐。"
"可是你天天愿意听他的电话。"
"其人非常有趣,能为我解闷。"
姑妈笑了,被她说中,算是另类感情。
"这样吧,叫他亲自来见你。"
"嘎?"
姑妈笑,"可是怯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