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询也不是自愿救的翁适。
匪徒头目死后,他的随从乱作一团。正巧,翁适略懂察言观色,及时在钱玉询面前画了个大饼,才让钱玉询下定决心永绝后患,杀了所有匪徒。
翁适没想到,钱玉询把他画的大饼,当真了!
林观因放下碗筷,“翁大哥想过再娶吗?”
“娶什么?已经不合适了。”翁适摇了摇头,哀叹一声,“院中那棵树,便是我为家人们种的。”
林观因揉了揉眼,看向院中那棵挂满雪花的枯树,枝干上没有一片树叶,不知干枯了多久了。
“我想到了一篇文,里面说的是“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与翁大哥所作所为倒有几分相似。”
“这不是枇杷树,这是榆树。”钱玉询说。
翁适自嘲道:“我种的树早死了,哪还能亭亭如盖?”
林观因扶额。
活该这两人能玩到一起去,本是伤感沉痛的凄美故事,被两人一搅和,林观因悲痛的心情也随之消散。
翁适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而来劝慰她:“身边的人都是会离开的,只不过离开的方式不一样而已。林姑娘心善,总是会为旁人伤心,平添愁绪。”
林观因睡前还在仔细思考翁适的这一番话,她以一个荒谬的方式离开了她的世界,来到这个别人创造的世界,那之前的她,怎么样了?
死了吗?还是被人替代了?
父母朋友会为她伤心吗?林观因想,他们还是不要伤心了,她完成了任务总归是能回到他们身边的。
她的怜悯心很重,倒不是因为善良的缘故,只是她虽然是学表演的,可却是一个十足的体验派。
大一的时候,林观因有幸出演了一部悲惨的话剧,但却总是陷入那个女主的情绪世界,她太痛苦了。
以至于,那段时间,林观因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这也就是翁适说的,平添愁绪吧。
在这里的第一个夜晚,林观因过得很不舒适。
睡着之后,她总是会下意识地翻身,脚上的伤处牵扯着她脆弱的神经。
一夜过去,林观因醒来后,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没怎么睡好。
钱玉询亦是。
不过他这一夜是在考虑,刚得到这一百两还有林观因欠他的那一百两要如何分配。
一百两,足够他独自一人活一年的,却还是不够他承担的巨大支出。
趁着摇晃的暖黄色灯光,钱玉询拿着一支玉质的小笔,在泛黄的小本上涂涂画画。
除了扉页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钱”字,其余页面上全是画着的奇怪图案,一条弯弯曲曲的横线上挂着一些小黑豆。
这只有钱玉询自己才能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