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霜霜跟在刘危安的屁股后面,大开眼界,原来有的人对一套衣服是如此的渴求,原来在穷人的世界里,能吃饱喝足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于八小时的工作强度,对他们来说,却是习以为常。
除了少数工人需要照顾家里,绝大部分的工人为了那一顿早餐,就住在边上临时搭建的工棚内,为了保证出工的效率,早餐时间是6:00-6:30分之间,工人如果回家,距离远一点的,就赶不上早餐了,那就得自己解决早餐,虽说一份早餐就几个铜板,但是对工人来说,免费的吃着才香。
绝大部分工人都是光着膀子干活的,穿鞋子干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武霜霜被底层人们的生活深深地震撼到了。她与他们分明生活在同一个天空之下,却活成了两个世界的人。王九茂就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孟玉坤为王九茂配备了专用的马车,王九茂没有乘坐马车,他走路过来的,一个人。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开挖运河的场景,愣了好一会儿才赞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能得到夫子一句夸奖,不容易!”刘危安笑着道。
“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大家心中皆有一杆秤。”王九茂道。
“普通人的追求其实很简单,有事可做,有饭可吃,寒有衣,困有床,那就够了。”刘危安道。
“很多人枉读了那么多书,却不如你看得通透。”王九茂颇为感慨。
“你错了,这个道理,读书人都懂,但是很多人却不去做,另外一部分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我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懂得大道理,但是我能与普通人共鸣。”刘危安道。
王九茂沉默了,刘危安的话说的很直白,甚至有些刺耳,但是仔细一想,可不正是这样?
“夫子也是来视察的吗?”武霜霜打破了沉默。
“老夫一直在琢磨开学第一课要讲学什么,现在有了答案。”王九茂舒了一口气,突然之间变得昂扬起来。
“什么答案?”武霜霜好奇心很重。
“第一课就在这里,运河边上,我们从人民群众中来,最终要回归人们群众中去。”王九茂道。
武霜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没听明白。
“老夫恳请荒王放过刘瑞!”王九茂突然对着刘危安深鞠躬,武霜霜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不是说着运河第一课吗?怎么突然跳到刘瑞身上去了,刘瑞又是谁?
“夫子给我一个放过他的理由。”刘危安却一点都不奇怪,语气很平静。
“荒王来这里,是担心有人克扣工人或者执行出现问题吧?”王九茂问。
“你有解决的办法?”刘危安看着他,权利滋生腐败,数十万工人衍生出来的权利太大了,少有人能把持得住,哪怕是平安军的老人,都会有意无意从中牟利,难以杜绝,第三荒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宋城必然也不例外,而且,只会更严重。
运河如果挖掘的七七八八,出现问题,他还能容忍,只要工作任务能完成犯点小错,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运河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出问题,必然会影响运河的整体进度,那是他无法容忍的。
他在宋城没多少信得过的人,要不然,也不用亲自跑一趟了。
“老夫能保证,整个宋城,甚至整个中原,都没有比刘瑞更合适作为监察人员了。”王九茂道。
“据我所知,刘瑞骂过你,骂的还挺狠,而且还不止一次。”刘危安道,一般的人被抓,哪怕是自己人的父亲,也很难传入他的耳中,毕竟,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可是,这个刘瑞不是一般人。
刘瑞,出身世家,性格固执到了极点,认准的事情九头魔兽都拉不回来,为此,刘家把他逐出了家门,他的妻子因为刘瑞的固执的性格被活活气死了,刘瑞的儿子与他断绝了关系,孙子孙女从小都没有见过他一声爷爷,就是这样一个老顽固,在民间却备受爱戴,因为他公平、正直,敢于跟所有的黑恶势力作斗争,很多百姓受过他的恩惠。
有一户人家因为高额利息逼得家破人亡,刘瑞知道了,连续三年,每天写一篇文章谴责那家钱庄,风雨无阻,一日未断,最后,钱庄受不了,把所有客户的高额利息免了,只需要归还本金即可,刘瑞这才罢休,至少上万百姓因此受惠。
刘瑞的性格不讨喜,家人、至交好友都和他绝交了,但是他在文学上的天赋是没人能质疑和否认的,三年一千多篇文章,不带重样,每篇文章都是上上之作,骂人不带脏字,句句带刀,入木三分,骂的太狠了,要不然,钱庄岂会屈服?
刘瑞得罪了很多人,但是支持他的人也不少,基本上是他的弟子,他的弟子出身都不好,这一点,和尚苑是两个极端。尚苑都是富家子弟,刘瑞的学生都是贫苦大众,弟子们感恩刘瑞为他们发声,在刘瑞被抓后,立刻集体来到城主府请愿。
刘危安来到城外视察,未必没有避开这些请愿的弟子的意思。
“文学上的争议,本就平常,道理是越辩越明,不同的声音多了,才会出现百家齐鸣,百花争放的景象,一花独开,再娇艳,也不是春天。”王九茂平静道。
“你们读书人啊,就这点不好,说话不敢吃,总是喜欢弯弯绕绕,只要你能说服刘瑞监工运河,我恕他无罪。”刘危安道。
“多谢荒王,老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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