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娘侧身避开,一向处变不惊,都略有些惊讶,“不敢当。”摄政王倒是和外界所言并不相同。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她出银子主要是为了赈灾而非真的买下王府,如今见到摄政王诚意满满,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
“本王请秦娘子过来,其实另有一事相商。”
秦二娘:“王爷请讲。”
摄政王给了秦珉一个眼色。
“请王爷和秦娘子移步书房。”
秦二娘面上带了些郑重之色,能在王府书房谈的,必定是大事。
三人穿过曲折回廊,秦二娘略略瞧了一眼回廊上的朱漆红柱,摄政王略显尴尬地咳了咳,王府被他折腾得不剩下什么了,柱子都从楠木换成了榆木的,凑合用吧。
秦二娘也状若无事地移开视线,她其实从进了王府就感觉不对劲。传言王府处处逾制,豪奢靡丽,如果不是摄政王故意藏拙的话,王府恐怕只会过分寒酸,不会逾制。
而且一处两处不对劲还说的过去,现在从水榭到花厅,再到回廊,恐怕王府后院也是如此。
秦珉假装没看到两人的不自在,暗暗庆幸他现在不用当这个倒霉的摄政王。
穷得只剩下个王爷的名头,丢死人了。
不过经此一遭,京城众人都看到王府的内部并非外界所言的豪奢无度,甚至以后连王府也没有了,看看以后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该怎么传。
到了书房,秦珉打开手中的地图,秦二娘大惊失色——
地图并非常见的舆图,以大虞为中心,而是画了很多传说中的海外九州,大虞引以为傲的疆土辽阔在这张舆图中似乎也不值一提。
秦二娘看向摄政王,见他面色如常,显然早知道了这件事,心下难掩惊诧,“王爷从何处得到的这张图?”
事实上,如果这张图不是摄政王拿出来的,恐怕会被人认为是大逆不道。
摄政王没有明言,而是指了指图上物产丰饶的美洲等地,“夏虫不可语冰,秦娘子难道也和庸人一样,以为大虞真的是天朝上国?独一无二?”
刚刚一直沉默的秦珉突然开口,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美洲等地的疆域和物产。
秦二娘定了定神色,意识到秦珉不是在说疯话,这张图可能是真的。
“秦二娘可有兴趣出海一试?”摄政王单刀直入地问。
秦二娘沉吟半晌,问:“王爷为何找我?”
“秦娘子被誉为女中陶朱,一定不只想当个富家翁吧?”范蠡当年可是扫平吴国,让越国独霸一方的。
秦二娘默了默,当然。她不止想富甲一方,更想在男子为尊的世界里大有一番作为。
“王爷需要我做什么?”秦二娘缓缓开口。
秦珉笑了,把航海的计划一一从头到来。
三人结束了谈话,已经是斜月西上,老蔡早就备好了晚饭,只是不敢去打扰,只能叫厨下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王爷,秦先生,告辞了。”秦二娘深施一礼,离开了王府。
秦珉松了口气,问老蔡,“长风吃了没有?”
老蔡知道秦珉的地位,连忙道:“碧雪斋早就送过去了。”
摄政王转过脸,没眼看,刚刚还是手握江山的谋士,现在就成了老婆奴。
“秦先生也早点回去吧。”
不想看见你了。
秦珉也不多留,让人把饭菜送到碧雪斋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呵呵,老婆奴怎么了,老婆都没有的人,还好意思嫌弃我。
第二日,摄政王就收了一样名为“老婆饼”的点心,褐色面皮上用红色的山楂汁歪歪扭扭写着“老婆”二字,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
某人真是越看越讨厌。当初怎么觉得他熟悉又值得信赖的?是不是自己眼瞎了?
当然,同样收到老婆饼的娄长风则是全然不同的心情——
娄长风略有些羞涩地接过老婆饼,秦珉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他以为九哥去和王爷议事去了,没想到他还记得他的生辰,还在今日特地做了一款点心。
真难想象身姿如山一样的男子站在灶台前,手上沾满面粉的样子。
因为娄长风如今还不能吃太甜的,馅料是秦珉特地请教了白案师傅和的,用蜂蜜和上石榴汁,一口咬下去,果实的清香和蜂蜜的清甜芳香满口。
饼皮是用糯米粉制成的冰皮,用井水湃过,夏日里吃起来清清凉凉。
同时善于动手的秦珉还尝试了烤制老婆饼,可惜烤的有点糊,只能给某些没老婆的人了。
于是娄长风收到的老婆饼是这样的——白皙的冰皮,鲜艳的石榴汁刻出“老婆”二字,一口咬下去,花香果香蜜香浓郁满口,甜而不腻,清凉爽口。
摄政王收到的老婆饼则是一些糊糊,只有硕大的“老婆”二字分外夺目,气得胃口很好一点不挑食不苦夏的摄政王一天没吃下饭,恨不能连某人带老婆一起撵出王府。
老蔡也很纳罕,王爷难道真因为没有王妃伤心了?只要王爷愿意,那成婚还不是指日可待?
难不成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王府的女主人?老蔡激动得多吃了两碗饭,把王爷没吃的那份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