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顿时一片沸腾，“开城门！杀出去！”汪千户再不是刚刚萎靡不振的样子，顿时浑身是劲儿，恨不能冲上去大战柔然三百回合。

柔然早就在守将的彪悍中吃尽了苦头，开始是射穿牛皮的强弩，强弩没了就是浸了油的火箭，火箭没了，就是滚烫的铁水，无穷无尽，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柔然是被摄政王追着打了十年的，从摄政王还是个十三岁的毛头小子的时候，可汗那时候虽然年过半百，但弯弓射箭毫不含糊，意气风发，到现在他已经拉不开三石的弓，上马需要人搀扶。

可汗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打败大虞的摄政王，不然无论大虞皇帝给的条件多么丰厚，一个月的时间以及无数柔然男儿的死亡足够让他撤军了。

“可汗，鬼面王来了。”

摄政王因为杀敌无数，如同索命的厉鬼，被柔然称为鬼面王。

“可汗，撤军吧……”

不知道谁发出了第一声，但可汗的王帐内顿时议论纷纷，撤军的提议仿佛得到了一致的认同。

“活捉柔然可汗！”大虞士兵的声音穿透无数营帐，清晰传入每一个柔然贵族的耳朵里。

可汗的手攥了攥，又无力地松开，“撤军。”

摄政王大败柔然，活捉了柔然二王子在内的十几名贵族的消息是在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下传入京城的。

朝中一片沸腾，摄政王的声望也达到了顶峰。

小皇帝在宫里又又又又摔了茶盏，“回来了？他回来了？一群废物！”

他给了柔然粮草、财宝还有美女，甚至许诺了阴山以北和哈密三卫的地盘，甚至让宁夏守将与其内外合围，结果柔然败了，一败涂地。

“玄一呢？”

玄一又一次被悄无声息地召来。

“告诉秦珉，计划有变，让他先不要调动榆林卫，等朕的命令。”

入京的榆林卫是小皇帝的心头刺，一日不除，一日不安生，小皇帝本来打算让秦珉模仿一份摄政王的手令，调榆林卫去支援摄政王，然后让他们和摄政王一起葬身在柔然铁蹄下。

但没等他草拟好手令，摄政王已经得胜，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陛下，谢阁老和礼部尚书等人都在殿外等着呢。”

小皇帝一阵心烦意乱，他趁着摄政王离京不断拉拢朝中重臣，但这群老狐狸一点不肯买账，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遇事便推三阻四。

“叫他们进来。”

小皇帝强撑起笑意，“爱卿平身。有何事要见朕？”

然而谢阁老等人的第一句话就叫小皇帝笑意全无，“臣等在商量摄政王班师回朝的事情，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犒赏三军？”

“你们商议即可。”小皇帝敷衍道。

“臣等以为陛下当出城迎接摄政王，举行献俘仪式，封赏三军将士，以扬国威。”

小皇帝面色僵硬，“如今母后身体有恙，一切从简吧。”

“臣以为正因为太后娘娘身体有恙，才应该大办庆功宴，一来为了犒赏将士，二来太后闻知此事，必定大悦，凤体自然痊愈。”礼部尚书站出来道。

小皇帝厌恶地看了礼部尚书一眼，为了拍摄政王的马屁，连太后闻知大悦的鬼话也说的出来，恬不知耻。

“阁老以为呢？”

“臣附议。”谢阁老说了一句，就默默站在一边。

如今摄政王之势，如阪上走丸，势不可当，顺势而为，阁老之位即便未必能保全，也能为子孙留一条出路。

小皇帝环顾四周，谢阁老身后的大臣也纷纷低头，显然是商议好了的，小皇帝攥紧了拳头，“既然如此，便这样办吧。”

“玄一。”

谢阁老等人一走，小皇帝就再也忍无可忍，“告诉秦珉，庆功宴之日，带兵勤王，事成之后，朕许他侯爵，他也能和心爱之人团聚了。”

玄一再一次默默领命退下，如同黑暗中的阴影一样来去无踪，永远也见不得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