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秦珉浑身湿透，才把涌起的邪火压下去。

偏偏他现在是个狐狸，什么都干不了！

面对能看不能吃的老婆大人，秦珉眼中冒火，无良老板和同事再次遭殃，地府涌起滚滚黄沙，判官紧紧抱着手中的夺命笔，白无常哭丧着脸裹紧身上的白衣服，白衣服千好万好，就是不耐脏QAQ

娄长风抿抿唇，与泳池里的小狐狸两两对望，小狐狸浑身湿透，蓬松的毛发也蔫耷耷地垂在耳朵上，居然有点可怜。

“上来。”

娄长风的怒气消散了大半，向泳池里的小狐狸伸出手。

小狐狸听懂了，但他不但没有上来，反而向后缩了缩，他一点不想老婆大人发现他的异样。

娄长风的手一直悬在半空，抿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固执和心情不佳。

秦珉进退两难，终于伸出前爪，搭上了老婆大人白皙修长的手，“嗷呜嗷呜~”

老婆大人，别生气。

娄长风紧绷的唇线扯了扯，“以后不许了。”虽然无论是黄亮星还是余赛忠都对他和小狐狸奉若神明，但娄长风深知不义之财不可取代道理，免费的午餐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秦珉以为老婆大人生气他刚刚看热闹的事情，顿时心虚地嘤嘤嘤。

老婆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老婆大人不生气了，秦珉正准备收回爪子，身体猛然受到一股向上的力，小狐狸骤然腾空，失去了水中浮力的支持，毛又沾了水，身体也变得格外沉重。

最最重要的是，小狐狸的身体反应一下子暴露无遗。

秦珉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和地府一起埋了。

娄长风倒是没有发现小狐狸的异样，把小狐狸放在地上，转身回去收拾东西，把别墅、豪车的文件证明还有别墅钥匙都整理齐全，“小狐狸，我们回家。”

秦珉知道老婆大人固执，但没想到他真的宁愿住地下室，也不愿意住大别墅。宁愿干每天不到一百块的临时工作，在将近40度的大热天里穿着闷热的玩偶服，在街上被人撞来撞去，却只能手里拿着传单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都不愿意用他赚来的钱过好日子。

虽然他赚钱的方式有些偏门，但完全是余赛忠愿打愿挨，绝对没有任何强迫行为，还帮警方破解了陈年冤案。他拿点报酬，和老婆大人一起过好日子，有问题吗？

完全没问题！

“嗷！”

秦珉生气了，咬住娄长风的裤脚，怎么也不松口，拼命把他往别墅里拽。

娄长风抿紧嘴唇，“不可以。我们回家。”

秦珉指了指别墅，“嗷呜”这就是我们的家。

“不可以，这是别人的家，不是我们的。”

但无论娄长风怎么说，小狐狸就是不肯松口。

一人一狐就这么僵持住了，娄长风气急，“你不走就呆在这里。”

秦珉也生气了。别的他都可以接受，但娄长风几次三番用丢下他作威胁，秦珉受不了。在秦珉眼里，他和娄长风经历过不同的世界，是生死与共的伴侣，但娄长风却可以把送给宠物协会，扔在地铁站，甚至远山别墅，好像他就真的是一只宠物，喜欢了就摸两下，不喜欢了说扔就扔。

秦珉松开紧紧咬着的裤脚，一双狐狸眼此刻前所未有的幽深宁静，娄长风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狐狸，“你不要跟我走？”

秦珉站在别墅门里，娄长风站在别墅门外，一人一狐隔着一道白色镂花大门，却仿佛一道天堑。

小狐狸用爪子拍了拍青石砖铺就的地面，意思很简单，要么进来，和它住在别墅里，要么出去，再也别见。

娄长风手心攥紧，紧到几乎失去知觉。他是个很要强的人，父母离婚后，他跟着父亲，但父亲很快再婚，继母不喜欢他，父亲对他也不闻不问，除了每月支付他抚养费。

成年后，他勤工俭学，考上名校，和家里彻底划清了界限，后来他落魄到找不到工作，住地下室，他都没有向家里借过一分钱。

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不向家里低头，不向命运低头，不向那个噩梦一样如影随形的真话DEBUFF低头。

但这一刻，他终究妥协了，缓缓迈步进了别墅，仅仅因为门里是他的小狐狸。

秦珉松了口气，他也没有把握老婆大人一定会听他的，他不知道在老婆大人心里到底是他要强的自尊心重要，还是他的小狐狸重要。

但现在他知道，在娄长风心里，小狐狸比他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小狐狸的尾巴先于秦珉的反应一步，率先缠住了娄长风纤细的手腕。

但秦珉忘了，小狐狸如今的尾巴不是蓬松柔软好似一把绽开的蒲公英一样，而是湿漉漉地在娄长风手腕上留下一圈水痕。

他又弄湿了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