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伯带着秦珉收拾野鸡,把鸡肉切成小块,放上料酒、葱姜水抓拌均匀,再加入淀粉和豆油,牢牢锁住鸡肉里鲜美的汤汁。
油锅烧热,放入鸡块,煸炒出浓郁的香气,最后倒入黄瓜丁、炒熟的花生米,倒上葱姜、酱油、白糖、陈醋调好的糖醋汁,一盘荤素搭配,色泽油亮,酸甜爽口的宫保鸡丁就出锅了。
野鸡比寻常鸡肉肉质更加紧实,咬起来弹性十足,黄瓜的脆爽,鸡肉的鲜美,花生米的酥香,吃一口让人恨不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秦大伯炒好宫保鸡丁,把厨房一把手的位置让给秦珉,“小兔崽子,好好表现。”
秦珉按照秦大伯秘授的狮子头配方,不多时就做了一盘外酥里嫩,金黄诱人的狮子头,同时秦珉搅打狮子头时更加注重肉质的上浆挂色,汤汁收底时正正好不多不少,比起秦大伯的狮子头,更像是一盘昂扬的石狮子抖擞着鬃毛,筋骨齐备,香气扑鼻。
秦大伯这边热火朝天,王师傅那里则显得寂寥了许多。
王师傅是个老好人,平日里也不怎么吭声,但徒弟牛三是个惹祸精,得罪了大厨房的不少人,如今不明不白地掉到了后山的陷阱里,伙夫们都窃窃私语,看热闹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王师傅一面担心徒弟,一面心不在焉地做菜,清炖大黄鱼蒸过了时辰,肉质差了许多,羊肉焯得时辰又太短,膻味太重。
节度使的寿宴上除了军营的将士,也不乏来贺寿的官员,这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钱大人就是其中的翘楚,素有金舌头的美称。
有和王师傅熟悉的副将,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连连向钱大人推荐王师傅的菜,结果钱大人吃了一口羊肉,就忍不住皱眉,一股膻味直冲喉咙,钱大人差点把肉吐出来。
副将不明所以,夹了一筷子,脸色僵硬了很久,“许是失误了,钱大人尝尝这道鱼。”
钱大人盛情难却,又夹了一口大黄鱼,连连摇头,“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副将气得差点摔盘子,早不出岔子晚不出岔子,寿宴上王师傅偏偏出这么大的岔子,这不是让这群文官说他们大老粗,不懂得香臭。
钱大人已经没胆量去享受寿宴上的其他“美食”了,他和他的舌头今天要遭罪了。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钱大人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是那道宫保鸡丁。
钱大人犹豫着决定再尝试最后一次,要是再不好吃,下次他来赴宴就吃饱了再来!
紧实的肉质,浓郁的汁水,满口生香,酸中有甜,甜中带咸,咸中有鲜,不同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却不显得凌乱,而是互相成就,主次分明,缺了哪样,都少了一分味道。
黄瓜脆爽清凉,花生米炒熟后酥脆爽口,带着坚果特有的果木香,混合着鸡肉的酸甜味,恰到好处,不油不腻。
钱大人吸了口气,眯了眯眼睛,“这道菜真是好,好,好!”
钱大人金舌头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是真的喜欢!
同僚一听到钱大人这样说,立刻像是久旱逢甘霖,老鼠钻进米仓,双眼发亮,纷纷把筷子调转了一个方向,伸向了那道宫保鸡丁。
吃完一口,同僚也纷纷点头,“果然味道不俗!”
“想不到军营里还有手艺如此出众的厨子!”
“我们若是不知道节度使不喜欢奢靡铺张,定然以为是从黄鹤楼请来的名厨。”
“比起御厨也不遑多让啊。”
不知道谁说了这样一句,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御厨是服侍皇帝的,把军营的厨子比作御厨,那岂不是把节度使比作……皇帝?
建州节度使林易武仿佛没察觉出在座诸位的神色各异,而是哈哈一笑,“哈哈哈,诸位过奖了,军营伙夫如何敢和宫廷御厨相较高下?”
“末将等恭贺节度使五十大寿!”
“我等恭祝节度使年年常青,松鹤易寿。”
“有节度使这样的人才,是朝廷的福气,也是我等的福气!”
一阵溜须拍马,推杯换盏,将刚刚的不愉快瞬间揭了过去。
眼尖的钱大人很快又盯上了寿宴上的另一道菜——狮子头。
狮子头色泽金黄,外面一层薄薄的脆壳,肥瘦相间,如同石狮子的头和头上的鬃毛,马蹄脆爽,吸收了狮子头浓郁的肉香,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狮子头的油腻,让人欲罢不能。
宫保鸡丁已经见底,文官们又讲究体统,不好盯着一盘菜吃,纷纷转而品尝这道狮子头。
武将们则没有那么讲究了,原以为军营的饭菜吃了十几年也就那样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道如此称心合意的菜!
“这是秦师傅做的。”
“秦师傅的狮子头我也吃了几次了,也不是这个味儿吧?”
“是小秦师傅做的!”
“就是他那个打猎一把好手的侄子吧?”
“对对对!”
得益于秦大伯的宣扬,现在上至将领下到士卒,没有不知道秦珉打猎一把好手的事情的。
节度使听了众将的议论,不由得笑道:“打猎一把好手,射箭也不差吧,让他来神箭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