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武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大家该怎么样怎么样,不要拘紧。”
林易武喝了一口苞米面粥,苞米面粒粒分明,带着谷物特有的香味,一口下去,从喉咙到胃都暖洋洋的。
粘豆包里面的豆子碾压的细腻,但又有颗粒感,粗中有细,还带着苏子叶的清香。
林易武很满意,“这饭做的不错!管事的是谁?”
秦大伯连忙上前,“我是伙头营管事的,我姓秦。节度使满意就好。都是大家伙的功劳。”
“士兵们正在打仗,伙头营绝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林易武高兴地拍了拍秦大伯的肩膀,“饭做的好,有赏!”
“还有小秦师傅的功劳呢。”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林易武问:“谁是小秦师傅啊?”
一个伙夫连忙跑去叫来秦珉。
秦珉放下手中的东西,来见林易武,抱拳行礼,“见过节度使。”
林易武一怔,来人蜂腰猿臂,通身气势凌厉,即便垂目行礼,也如同藏在匣子里的宝剑,锋芒暂敛,但不掩光华。
“你是小秦师傅?”
秦珉:“是。”
林易武突然想起来寿宴当日有人夸过秦珉“打猎一把好手”,“你是猎户出身?”
秦珉:“……”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不用他见到所有人都问这个问题吧?
秦珉暗暗腹诽,面上倒若无其事,“节度使好记性。”
林易武爱才之心再次兴起,“男儿志在四方,前线又是缺人手的时候,你若是来神箭营必定大展拳脚。”
秦珉把之前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边,“多谢节度使美意,属下恕难从命。”
林易武看出秦珉心意已决,叹了口气,“也罢,等你改了主意,就来中军帐找我。”
两人的对话看得旁边的士兵直咋舌,节度使两次破例,秦珉居然一点不心动?而且节度使居然一点不生气?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节度使气量大,还是秦珉不识抬举了。
节度使气量大不大另说,秦大伯反正已经被气死了,“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你怎么能如此不识好歹?”
秦珉翻了个白眼,“你那么喜欢神箭营,要不我和节度使说说,把你塞进去?”
秦大伯一巴掌呼在秦珉肩膀上,要不是他不够高,他非要打爆这个兔崽子的头!
秦珉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实话实说而已,气性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嫉妒我呢?”
说完,不等秦大伯反应,脚底抹油溜走了,徒留反应过来的秦大伯在背后跳脚大骂“你个小兔崽子,你是要气死我啊?”
娄长风注意到秦珉和秦大伯的鸡飞狗跳,不由得暗笑。
秦珉掐了一把娄长风的脸,“笑什么?”
娄长风识时务地摇摇头,“没什么。”
秦珉倒是意外娄长风的反应,“不意外我拒绝了节度使?”
娄长风摇头,“你有自己的打算。”
秦珉叹了口气,有些惊讶于娄长风的敏锐,一眼便看出了“给秦大伯养老送终”之类的话是他的说辞。
果然探花郎的书不是白读的。
娄长风被他热辣辣的视线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转过身,拿着锅铲在锅里翻来覆去地扒拉,恨不能把锅里的粥搅动出花来。
秦珉忍不住笑,“你是要给粥相面吗?”
秦珉趁着伙房的人都去用饭,四下无人,从背后环抱住娄长风,“粥好看吗?”说话间,热气喷洒在娄长风的耳廓,激起一阵麻痒。
“长风,二哥受伤了。”娄五气喘吁吁地匆匆跑来,一个惊天巨雷打断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娄长风咣地一声放下手中的锅铲,“二哥哪里受伤了?重不重?”
娄五红着眼睛道:“二哥被高句丽的冷箭射中了胸口,被人抬了回来,军医拔了箭上了药,他就说不是大事,不让我告诉你。结果、结果……”
“结果什么?”娄长风催促道。
“结果晚上发了高热,军医说、说恐怕凶多吉少。”
战场上最怕发热。缺医少药,伤口感染化脓,发热,人几乎一下子就不行了。
娄长风一下子好似失去了离开了树枝的秋叶,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