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在山洞里散发出幽幽的荧光,大长老挖出灵根,换取灵根的过程就这样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留影石投射的幻象格外逼真,大长老削去脊髓上的骨肉时似乎还能听到“撕拉撕拉”骨肉分离的声音,当血肉被剔除,露出里面金光流转的灵根时,众人忍不住齐齐惊呼出声,“金灵根!”
谁也想不到,外面那名惊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普通老人,竟然会是一个和他们一样,拥有上等金灵根的潜在修仙者!
“嘀嗒嘀嗒——”
水滴从山洞顶部落下,许广奇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长老们面面相觑,弟子们呆若木鸡,谁也不敢相信昆仑宗大长老竟然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大长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抬手想要击碎留影石,但掌门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先一步挡在大长老和娄长风中间。
和娄长风缠斗过程中,早已经筋疲力尽的大长老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老底当着昆仑宗所有人的面被揭开,只剩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娄长风,像是一只失去了利爪的鹰,反而被兔子又踢又踹。
掌门面色阴沉地看完留影石的全部内容,转向大长老,“这是真的?”
和大长老交好的长老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试图制止留影石的播放,娄长风掌心一握,留影石又完好无损地躺在了他的手心里。
娄长风嘴角勾起一点笑意,一贯温和的脸上虽然嘴角挂着血迹,却仍然是一派春风和煦,但这个笑容却看得长老心里发寒,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手指停在半空,又不尴不尬地收了回来。
廖游琴此时终于追上了众人,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廖游琴不合时宜的话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许广奇小声道:“大长老私下挖了别人的灵根,被大师兄发现了。”
“怎么可能?”廖游琴声音陡然升高,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廖游琴的一句话好似给和大长老交好的长老、门下的弟子提了醒,几名弟子站了出来,“对、对啊,怎么可能?”
还有长老厉声质问娄长风:“你污蔑大长老有何企图?”
娄长风垂者眸子,似乎陷入了沉思,对长老的质问充耳不闻。
那名长老勃然,还要再说话,就被掌门不咸不淡地撇了一眼,吓得立刻噤声。
有长老试图打圆场,“这、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大长老您说句话啊!”
众人又是一阵七嘴八舌,不知道是关心大长老,还是隔岸观火。
昆仑宗,法严堂。
掌门吩咐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把大长老和娄长风暂时分别关押在法严堂后堂,任何人不许靠近。又让弟子把那名被挖去脊髓的老者带过来,细细盘问清楚,但老者惊恐得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廖游琴上前踢了老者一脚,“说话啊!哑巴了?”
廖游琴虽然在昆仑宗实力平平,但也是实打实的筑基中期,一脚力道一点不弱,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老者痛苦地哎呦一声,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许广奇看不下去廖游琴的做派了,拉住廖游琴,“你欺负老人家干什么?”
“还不许我问问他?”
“你打人不对!”
“多管闲事!”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掌门喝了声,“琴儿,广奇,退下!”
许广奇不敢忤逆掌门,瞪了廖游琴一眼,退到一边。
廖游琴又恨恨地踢了老者一脚,才站到一边。
老者这下更加说不出来话。
掌门只好吩咐人把他带下去,过一夜再做处置。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法严堂灯火如昼,虽然老者还没有开口,但留影石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如何处置大长老,保住昆仑宗的声誉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法严堂的长老主张严惩不贷,“挖别人的灵根,这种事情传出去,昆仑宗声誉何在?”
大长老一派的忍不住为大长老求情:“大长老为了昆仑宗多年,劳苦功高,一时糊涂,难道还不许大长老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法严堂长老丝毫不让步,“昆仑宗规矩在先,任何人犯了规矩都严惩不贷,难道因为是大长老,就坏了昆仑宗上千年的规矩不成?”
大长老一派:“难道真要逼死大长老吗?大长老当年灵根受损也是为了昆仑宗!”
“当年魔族进攻昆仑宗,大长老要不是为了保护昆仑宗,也不会灵根受损,误入歧途。如今魔族龟缩在魔界,不敢来犯,你们就翻脸无情,要活生生逼死大长老了吗?”
“一码归一码,”法严堂长老铁面无私,“不能因为他是为了昆仑,就不罚。不然以后人人都可以打着为了昆仑好的旗号为非作歹。”
“你这是危言耸听!”
不知道哪位长老突然道:“大长老要是真的为了昆仑好,就该以身证道,保全昆仑宗的名声。”
气氛一下子寂静下来。
杀人诛心不外如此,大长老不是为了昆仑好吗?那你去死吧。
大长老一派彻底被噎住,面红耳赤地看向掌门。
掌门终于发话了:“都别吵了。”
在堂内的除了娄长风和大长老,所有长老及其亲传弟子都来了,目光炯炯地盯着掌门,“掌门,您说该怎么办?”
“若属实,”掌门捋了捋胸前的三缕长髯,“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