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的铃铛声和祝朝念腕间的发出的声音重合,邺云者凝神静听,奈何记忆里的铃铛声太过模糊,他辨认不出。
祝朝念他们在帮邺云蜇收拾房间,东西能碎的都碎了,混乱的一堆碎片里,祝朝念瞧见了她进城那日丢失的药瓶碎片,药瓶上面有太衍宗的标识,很好认。
咦?不是不见了吗?
祝朝念捡起碎片,想回头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回头看到祝辛溶围在邺云蜇身边嘘寒问暖。
“云蜇,你眼睛不便,不如我留下来照顾你。”祝辛溶找准机会出声,替邺云蜇倒了杯水。
邺云蜇喝了,祝朝念看到两人如此和睦,扔下碎片,腹诽:算了,本来就是用来与他两清的,追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她摆好凳子,觉得收拾的差不多了,对余惟松道:“师兄都弄好了,我好困,没什么事我就先去睡了。”
邺云蜇要说的话被祝朝念打断,他寻着铃铛声,望向门口。半响,等铃铛声消失后,他重新开口:“不用麻烦辛溶姑娘,我想休息一会儿。”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祝辛溶一而再再而三在邺云蜇那受挫,上了脾气,转身离开。
“我们就在隔壁,需要什么叫我们一声。”余惟松与楼枝雪也不再打扰邺云蜇,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走远了些,楼枝雪压低声音问余惟送:“这件事你怎么看?”
余惟松神色凝重:“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这座城不能留了。”
*
诡城白天不准外出,客栈干活的“人”又全都死光了,没有人准备吃的,祝朝念唯一一点期盼陨灭,快要生出怨念了。
“我看厨房还剩些食材,”楼枝雪挽起袖子,“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
“素闲姐姐,我帮你。”提到吃,祝朝念就来劲,跟在楼枝雪身后屁颠屁颠走进后厨。
邺云蜇在菜做好的时候下来。他蒙着眼睛,手里握着根长棍,棍子一点一点,点在地上探路。
祝辛溶起身要去扶,想起自己太过主动的几次下场,坐了回去。
余惟松去扶,发觉根本用不上他。邺云蜇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下楼的过程很顺利,他不由转移视线欣赏起邺云蜇手上那根棍子来:“棍子看起来很衬手,哪里找的?”
“不知道,”邺云蜇顺着铃铛声看过去,“开门就有了。”
祝朝念负责将做好的菜端出来,看到邺云蜇还能说说笑笑,发了句牢骚:“真会挑时候,菜做好就下楼了。”
余惟松将邺云蜇引到空位坐下,邺云蜇摸索身旁桌沿,稳稳立好棍子:“确实很衬手。”
余惟松一笑,笃定道,“一定是辛溶师妹担心云蜇兄不方便,特意去寻来的,对不对?”
“我……”祝辛溶犹豫一瞬,没有否认,低头羞涩道:“我哪有担心,师兄不好乱说。”
这幅扭捏作态,有种戳破女儿家心思后,出于难为情,不得不否认的意思,与承认无异。
余惟松更加笃定是祝辛溶弄的,欣慰道:“能想到准备这个,辛溶师妹果然心思细腻。”
邺云蜇没有表态,脸上挂着的笑容消失无影。
“好香啊!快尝尝素闲姐姐的手艺!”祝朝念进进出出后厨,没听完整他们在讲什么。
余惟松去帮忙端菜,气氛短暂凝结安静。
他们坐的位置由两个四人方桌合成,八个位置,余惟松和楼枝雪坐在一侧,祝辛溶和邺云蜇坐在另一侧,祝朝念既不想坐在邺云蜇旁边,也不想坐到他的对面,特意绕开,坐在了下八位的位置。
她情绪一般来得快也去得快,转头见到美食,笑得跟花儿一样,对楼枝雪赞不绝口。
余惟松尝了一口,同样加入夸夸行列。
两人默契十足,你夸一句我接一句,楼枝雪耳根红了,分别夹了一块肉进两人碗里,堵住他俩的嘴。
“祝姑娘。”
祝朝念啃肉啃得正香,听到邺云蜇的声音茫然抬起头,发现祝辛溶以为在叫自己,也在看他。
邺云蜇偏向铃铛声的位置:“赌坊人杂,在下眼睛看不到,届时麻烦祝姑娘多加看顾。”
祝朝念咽下口里的东西,不理解道:“为什么是我?”
“祝姑娘不愿意?”
“不愿意,”祝朝念直白拒绝,接收到余惟松的眼神警告,弱弱补充了句,“我看不好你。”
邺云蜇侧脸微微转向余惟松:“可是我的眼睛是因祝姑娘才弄成这样的不是吗?”
邺云蜇的心机程度简直刷新了祝朝念的认识,什么叫她弄的?怎么弄的他不知道嘛,怎么还好意思威胁她。
祝辛溶努力克制对祝朝念的嫉妒,提议:“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邺云蜇坚持,“眼睛是祝姑娘弄的,在下不好麻烦辛溶姑娘。”
余惟松觉得有理,劝祝朝念:“师妹,怎么说云蜇兄的眼睛弄成这样有你的缘故,于情于理你都该负起责任,我和素闲晚上得负责捉人,云蜇兄脸皮薄,既然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便主要由你来看顾,辛溶见过那画师,晚上和我们一起找人。”
祝朝念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余惟松是她穿来这个世界最为照顾她的人,待她犹如长兄。她不好违背余惟松,消沉应下:“看就看,看丢了可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