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毖多想,那小女子脸色十分阴沉,身上的怨恨令谢毖感到疑惑。他手一动,可手中空空如也,这才反应过来,他的七弦琴居然被遗漏在太和殿。
否则,他想他这个时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谢毖露出一丝苦笑,要一届凡人同化成人的妖怪徒手搏斗,结果可想而知。
她几乎使出了她所有的力气,就在几乎就要得手之际,一道气流有破空之势将屋内空气斩开成两半!
接着“砰!”地一声巨响!那女妖被猛地击倒在地,喷出一大口触目惊心的鲜血!
众人定眼一看,才看清此鬼身穿一袭鹅黄衣裳,长相清秀可爱,可由于浓烈的怨恨使得她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胡闹。”这声音暗哑扁平,无趣极了。
可所有人听到这道乏味的声音时却只觉头皮一紧,瞬间脸色大变,安静得不敢说话。
刹那间,就连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女妖一下子也弱了下来。
“谁允许你在这里放肆?”
“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
云光走到女妖跟前,她脸上并没有责备的意思,甚至没什么情绪,就像一块冰,可女妖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当世界安静下来,仿佛一根绣花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如雷贯耳。
云光越过她的身体,手一挥,原本被女妖破坏得一团糟的屋内顷刻间恢复了先前的整洁肃静。
她坐在一旁,气势如山,冷冷道:“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还想在我的地盘杀了我的人?”
女妖簌簌落泪,冷笑道:“这个南太子根本不似他表面那样仁义,此人心胸狭隘,口蜜腹剑,包藏祸心,他过去曾因嫉妒屠人满门!如今再次见到他,我心中不平,只想杀他替被他杀害的三十人口偿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萤火虫惊恐地说:“怎、怎么可能,南太子他人这么好,怎么会是你口中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呢?!”
“高家满门,伏尸流血,血流成河!我又怎能拿此事撒谎!!”
此时就连谢毖也沉下了脸色,如果她此话当真,那谢毖无疑该下地狱,被恶鬼折磨,遭烈火灼烧,永世不得超生。
可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究竟何年何月他做过这等事。
谢毖问:“高家?是哪个高家?敢问令尊何人?家住何处?可就官职?我久居宫中,除了几位不得不来往的大人外,其他的知之甚少,不知我是否认识令尊。”
一滴眼泪滑过女妖的脸庞,她幽怨而又绝望地闭上眼睛,道:“若我说高蔺,你又怎会不认识?”
蓦然间,谢毖整个人被笼上一层绝望。高蔺,那个他最不愿意听见的名字,这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对谢毖来说却重如泰山。
当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谢毖眉心抽了一下。
云光抿了一口茶水,但今天的小鬼毛手毛脚,误把清酒当做茶水摆在屋内。
云光眼帘一动,硬将清酒压入喉。
谢毖曾有过不下十位先生,每一位先生都满腹学识,桃李天下,可由于谢毖性子孤僻乏味,常对着一把琴发呆,上课时如同对着一块木头讲话,与勤学好问、能言善辩的谢权相比,同谢毖上课比对牛弹琴还无趣。
每位教过他的先生都撑不过一月,一个月以后自行向南嘉帝请罪返乡。直到最后一位先生,也就是当时的律令高蔺。
高蔺此人脾气暴躁,心直口快,清正廉明,为人刚正不阿。所有人心中暗想,不出一个月太子又得换先生咯。
可谁能料到高蔺竟极为看中谢毖,认为此人温恭直谅,好学上进,而反观口碑一向良好的谢权,他却直言不讳,认为谢权心思太沉,措心积虑,虽然聪明睿智,可若放在谢权身上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谢毖缓缓闭上眼,他也曾想劝说高蔺莫要过于心直口快,可不曾想变故却来得这么快。
“高大人膝下有一女,聪慧机灵,高大人对其宠爱无度,你是高家小姐,高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