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琰说完下车。 他们带来的人不算多，也就十六个，但一个个身穿盔甲，站在一起还挺能唬人。 里边的人瞧见他们过来，神情诧异。 掌柜一惊，连忙上前问：“这位官爷是有什么事吗？” 霍琰拿出三样东西给他，“你可认得这些？” 掌柜疑惑的拿来看了看，随后大惊失色，“这是？” “不认字？” 听到霍琰的话，掌柜尴尬的摇摇头，“大公子，此事我还得知会大将军和夫人一声。” 洛明晨从霍琰的语气可以听出，该用什么态度对这掌柜。 于是，霍昱辉便瞧见自家小爹爹一改常态，像个纨绔子弟般仗势欺人道：“白纸黑字在这，你少废话，我们要查这两年的账本，从前年十二月到今年七月，所有账本都要看。” “大公子……” 霍琰冷道：“喊什么？我夫郎说话不管用？还是你的耳朵也有问题？将这里所有客人的钱退还，酒楼自今日起关闭重整。” “可这些都是熟客啊！大公子，咱们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人出去的道理？” 这次，霍琰没再开口。 后面站着的肖林上前一步，拎着掌柜的领子，把人整个提了起来，“让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嘴上这么说，肖林已经指挥人把赚的银钱全部拿出来，一桌一桌发下去。 能白喝酒，大部分人是无所谓看热闹的态度。 也有人很奇怪，“这酒楼的东家可是霍大将军，你们这是哪个营的？” 肖林呲着一口大白牙道：“我面前这位也是霍大将军。哦不……现在应该称侯爷。” 霍大将军……侯爷？！ 楼上的消费较高，一般是贵族子弟过来吃酒、听曲，该有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这在天子脚下，谁敢骗别人说自己是侯爷？ 而且那掌柜根本不敢拦，也不敢叫人过来，可见他们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 霍琰见他们看过来，特意抬高声音道：“此酒楼乃亡母心血，作为儿子，很遗憾现在才来收回。自今日起，酒楼整顿，下月中旬重新开张。为表歉意，那日不仅可免费品尝正宗美人酿，另有其他几种新酒供诸位畅饮。” 话说到这份上，一群人也没有理由吵闹，纷纷拿着银钱起身离去。 清了场子，挂上木牌再关门。 洛明晨走到柜台，把那一本厚厚的账本拿出来翻看。 他不是很会看这里的账本，见霍昱辉在旁边，叫人过来一块看。 霍琰走到他们身边，扫视一周，让肖林带人去酒窖拿一坛美人酿出来。 起初掌柜还想挣扎一番，见肖林拔刀，这才无奈的带他们前去。 带出来后，霍琰倒了一杯酒，尝了一口。 事情跟他想的一样，这酒少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与他母亲留下来的方子不同。 “啧啧，咱们这两年赚的不少啊。” 洛明晨大致算了一下，有六十万两左右的白银。 真不愧是京都的大酒楼，这赚的比他们多得多。 算完之后，霍昱辉道：“爹爹、小爹爹，一共是六十一万三千七百两银子，纯利润。” 霍琰问：“留在这里的有多少？” “铜板不知，银票与碎银大约是五千两银。” 听完，洛明晨笑了笑，“看来，咱们还要去大将军府收个帐。” 霍琰道：“带上账本，去大将军府。” “是！” 一群人抬着钱箱，拿着账本，带上掌柜，一道前去。 到了大将军府，肖林上前拍门，拍的还是大门。 门房自侧门出来一瞧，看到是霍琰等人愣住了。 肖林说：“我们过来收账，把大门打开。” 那门房正想拒绝，肖林懒得跟他废话，让两个人去里边开大门。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大将军府，看守之人，原本想拦住他们，可瞧见是霍琰之后，只能让人跑去传话。 霍云涛刚解除禁闭，不可能不在家。 至于柳兰韵，她在不在无所谓。 听闻此事，在书房里练字的霍云涛一顿。 “他们来作甚？” 传话的护院道：“大将军，他们抬着一个大箱子，还带着酒楼掌柜，说是来要账。” 霍云涛的动作一顿，“要账？” 提起这事，霍云涛倒是想了起来，当初把酒楼转让给了霍琰。 当年霍琰来京都后，便没再说起，他还以为霍琰已经忘了，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他。 放下笔，霍云涛往外走去。 不论如何，人已经来了，无论如何都是要见的。 霍琰能做到这一步，这是霍云涛万万没想到的。 早知如此，他就该让那两个草包过去。 哪怕是毁了霍家军，也好过如今不听他的指挥。 两拨人在院子里相遇。 洛明晨瞧着霍云涛能正常站立行走的双腿。 看来那个古怪的大夫还是有不小的本事，否则也不会真把人治好。 “大将军，别来无恙。” 听到霍琰的称呼，霍云涛不由冷笑，“侯爷是打算与我断绝关系了？” 霍琰淡道：“大将军说笑了，这父子关系，不是在多年前便已经断了么？还是大将军亲自斩断的。此事全京都的人都知晓，怎么大将军如今倒像是失忆了一般。” 洛明晨在心里默默给霍琰点了个赞。 说实话，霍琰只是看着沉默而已，他要是开口，比洛明晨还会噎人。 “我倒是小瞧你了。” 霍云涛是没想到霍琰那么会演，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个急功近利又狂傲不羁的性子。 只是，霍云涛还有一件事不清楚，“你究竟是何时开始代替薛康与我通信？” 霍琰勾唇一笑，“你猜。” 霍云涛：“……” 洛明晨努力忍笑。 他要是有手机的话，一定会把霍云涛这表情拍下来好好欣赏几天。 “大将军，我今日过来是要账，别的以后再谈。” 说到这，霍琰拿出一个算盘，打开账本，“我们这算过，一共六十一万三千七百两。酒楼里这些，我说再多也无用，不如当着大家的面数一数。掌柜，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点名，掌柜整个人都抖了下。 决裂 一群人的视线都落在身上，掌柜只能硬着头皮道：“好……” 霍琰往大堂走去，“记得数清楚些。” 几人抬着东西跟上，掌柜脑壳疼，颤颤巍巍的看了下霍云涛难看的脸色，见他没有阻止，这才跟了过去。 在堂屋里坐下，霍昱辉跟掌柜一块数带来了多少钱。 刚坐一会，柳兰韵便急匆匆的赶来，看到洛明晨和霍琰，正想说点什么，瞥见霍云涛的存在，又生生的忍住了脾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道：“大郎，你们今日回家，怎么不早些说一声？用过饭么？不如我让厨房做些饭菜？” “我们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城，你们这么晚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禁闭？” 洛明晨算是看了出来，今天他们到大将军府，目的就是为了撕破脸，向皇帝送上投名状，表明他们不是一伙的。 不过，若霍云涛的势力全部拔除，皇帝或许会过河拆桥。 但他们也不怕，已经到了这一步，肯定是不可能合作，而且还会恶心到自己。 更何况他们是想把三皇子扶上去。 就算现在的皇帝对他们颇为倚重，按照皇帝多疑的性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明太傅离开朝堂，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 如今皇帝又把他召回，虽然洛明晨不知道原因，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皇帝手里没什么人了。 听了洛明晨的话，霍云涛阴沉着脸，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柳兰韵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她不确定的看了看霍云涛，后者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