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三皇子允诺以及受邀留下用膳,裴羿青直到午後时分才得以脱身回到裴府。
谁知才一回府就得知梅衣漪早在午前即以女扮男装的小厮模样,蒙混过关,堂而皇之地踏出裴府大门,从容离开了。
「匡啷」一声巨响,精雕著细致花纹的高几连同其上摆放昂贵的玉质花瓶,已在扬手之间,被裴羿青摔向墙壁砸成碎片。
而看著裴羿青脸上冷凝的表情与眼底毫无遮掩的怒气,也难怪跪在地上的门房吓得全身抖颤,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
与裴羿青一同回府的常彦与元绛面面相觑,对此时这般景况,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好让主子这极少形於外的冲天怒气平息下来。
就在两人面露著急时,裴羿青或许是从之前砸坏东西的行径中稍事发泄了怒气,他没有再对跪在地上的门房多加质问或是惩处便挥退了他们,转身一脸沉郁的坐上厅内的大椅上,沉默不语。
半晌过後,常彦先有了动作。
他先是将服侍的下人遣退,然後才走近裴羿青,打破了沉默。
「爷,衣漪姑娘才离去没多久,凭裴府在京里的人脉眼线,要找到她是不会有太大困难的。」常彦如是建议,却见到裴羿青更加晦涩的眼神。
「不必了!」裴羿青冷冷的吐出话来。
「嗄?」常彦一愣。
「这种顽固成性、死性不改的女人,还找她回来做什么?!」裴羿青猛地咬牙怒骂出声,脸上呈现出一副小男孩耍性子的赌气模样而不自觉,当场就把面前的两个手下给吓呆了。
这是他们跟在裴羿青身边後,从不曾见过他表露过的神情哩!
不过此时的裴羿青却是浑然不觉,心中兀白忿忿不平的想著自己昨日是多么努力的「身体力行」,向地证明她梅衣漪是属於他裴羿青的,而他也绝不会弃她而不顾的说。
可她竟然丝毫不领情,罔顾他的好意仍是离开了!这教他男性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而如此处处打击他自尊心的可恶女人,他才不要找她回来呢!
裴羿青眼神更加黯沉。
「爷……」好不容易回神的常彦再次开口,「还是让属下先探出衣漪姑娘的下落吧!毕竟一个单身女子独自在龙蛇混杂的京城里生活,总是不太妥当。」
「有什麽不妥当。」裴羿青蓦地冷笑,「她都可以女扮男装,成功的骗过我的眼睛,要在京城里生活,又有何难?」他哼了哼,火气未减。
「可是,爷……」常彦怎么想都觉得不受。更何况爷口中虽不说,他也知道梅衣漪对爷的意义,绝不止是一位「侍妾」那么简单,万一她这一离开而有了什麽闪失,那爷到时岂不後悔莫及,还是……
「我都说不必了,你听不懂话吗?!」裴羿青眼底的火焰再次爆开,他由椅子上猛地拔身而起,并朝厅门大步走去,一副想眼不见,耳不听为净的模样。
「爷,请留步,听常彦一言就好。」常彦大声叫唤,止住裴羿青的脚步。
「快说!」背对常彦的裴羿青没有回头,语气不善的蹦出话来。
「爷,常彦希望爷能真正冷静下来,并仔细想想为什麽爷会因为衣漪姑娘的迳自离开而发那麽大的脾气!」常彦语音沉著地直言。
裴羿青猛地回身,「什麽意思?」他眯起眼,火气十足地质问。
常彦叹了一口气。真是当局者迷啊!
「爷,从你打破惯例,收衣漪姑娘为侍妾,以及因她的离去而情绪暴躁,爷难道不曾想过衣漪姑娘在你的心中地位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就是因为如此,爷才会因衣漪姑娘的离去而——」
「胡扯!」裴羿青蓦地斥道,「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我……我……」他的俊脸浮现出不敢置信的惊愕表情。
常彦意味深长的颔首,「爷,你仔细想想吧!」
裴羿青俊眉蓦然蹙紧,脸上惊愕的表情褪去。
「胡扯!」他再次斥道,一甩袖转身就大步离开前厅了。
常彦见裴羿青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忽地转身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元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