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浩想了想,终于点头,「那就试试吧!」为了沈府的「钱」途,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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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香苑
寅夜,了无睡意的黄玨不想再睁着眼躺在床上,索性离开寝房,走到外边的园子里。
漫步在幽静的夜里,西斜的月光映照出杂草丛生的庭院,荒芜的景象带着一股淡淡凄凉。
凝视眼前景物,黄玨想起稍早在洗尘宴上对他极尽谄媚的「家人」,一股荒谬讽刺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
这些人哪!为了维持富裕的生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他这个早年被众人忽略、瞧不起的庶子,今日竟然成为家族的救星,他的父亲一定很不甘愿吧!
回到黄府犹不足一日,他便己心生厌烦,几乎不能再忍受看到那么多张口蜜腹剑的脸孔了。
就算真的查出母亲的死因又如何?母亲的性命已无法挽回,即使找出元凶为她报仇,他就能感到满足吗?
思及此,黄玨不禁嗤笑一声,不明白自己怎会一来到黄府便感触良多,个性还变得像个婆娘似的优柔寡断?!
他慢步走着,摒除脑中杂念,开始思索下一步该做的事,直到偶然抬眼瞥见微微泛白的天际,才惊觉自己竟然已在园子里待了这么久!
他看看四周,在见到右侧那道与邻居分隔的墙垣时挑了挑眉。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位于幽香院后方的庭院了。
脚跟一旋,他才打算转回前面,一阵怪异的窸窣声突然传入耳中,令他身形一顿,锐利的目光迅速射向依着墙边种植的一排半人高的树丛。
即使四周仍昏暗不清,视力极佳的他却毫无阻碍地找到骚动来源……
蓦地,一只拎着小灯笼的手由树丛下方的缝隙间伸出,然后一颗小小的头颅慢慢探了出来。
黄玨挑高眉,看着一个娇小人儿以笨拙可笑的姿势从树丛间钻了出来。
哼哼,如果这是个「贼」,八成也是手脚十分不灵活的笨贼!
他不着痕迹地挪动两步,让自己可以更加仔细地观察这个偷偷摸摸潜入黄府后院的「贼」。
咦?是个女人……不,不是女人,身段像,可那张险……还是个小丫头嘛!
不远处的娇小身影浑然不觉自己已被盯上,随意拍拂两下身上的尘土便拎着小灯笼往前走,隔了十几步才停下来,就着灯笼微弱的光线低头看了地上好一会儿。倏地,她发出一声小小欢呼,蹲下来将灯笼搁在一旁,两只小手开始忙碌地……拔草?!
黄玨对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也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可是……一个偷溜进来的贼不去偷些金银财宝,反倒蹲在墙边拔草,这未免太诡异了吧?更别说还是选在这种天色将明的时辰,难道她不怕被人抓到?
活了二十几年,黄玨从来没有被引发出这么强烈的好奇心,他一定要搞清楚眼前这个小丫头到底在做什么?
黄玨跨步向前,拉近两人的距离,却发现蹲在地上的她根本没发觉有人靠近,兀自做着她的事。
这算哪门子的贼啊?黄玨终于受不了地出声,「妳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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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不算大声的问话传进沈羽妍耳中,却宛如一道雷劈在她的头上,让她全身一震,僵在原地。
久久,她终于抬起头,眼角余光随即瞥见一道黑影,让她惊喘一声,心跳猛地加快,全身窜过阵阵战栗。
鬼……
她是曾听下人说过有关隔壁黄家某个偏僻院落闹鬼的事,可她偷溜进来这么多次都没撞见过什么啊,怎么今天却……
「妳是沈府的丫鬟?」黄玨盯着那一动也不动的僵硬娇躯,心想她该不会是被他的声音吓到了吧?等了半晌仍得不到响应,他没好气地再问:「妳到底听见我说的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