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采筠闻言愕然,小脸上红晕倏地加深,反射性地惊退几步。「不、不必了。由你的两个答案,已可以证明你的确是容府少爷容千玦,方才采筠多有失礼,在这里向少爷赔礼了。」她朝他行个礼。
「无妨。你的谨慎全因为我娘的嘱咐?」
「是的,少爷。」俞采筠点头。「现下可否请少爷随采筠到祠堂,并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问题?!容千玦挑了下眉,慢慢由椅上起身,对俞采筠点头示意,「带路吧!」
俞采筠随即转身而行。
容千玦边跟上去,边对也想跟随的尹承风丢下话,「承风,你不是饿了吗?就让何总管弄些东西给你填填肚子吧!」
「这样最好。」求之不得的尹承风立刻停住脚步,露出满意的笑容。
「是,少爷。」何总管咧开嘴,高高兴兴地接受容府真正的主子返家后的第一道指令。
捻香祭拜后,容千玦站在位于「静园」的祠堂里,面向双亲的牌位站着,眼瞳黝黝,如同一池深不见底的潭水。
当年,因为娘亲怀着他时出了点意外,导致早产的他身子骨一直不够强健,气候稍有变化便染上风寒,不时受病痛折磨,即使重金请来各地名医诊治,亦无太大改善。
后来因缘际会,他八岁时拜在医术和武艺精湛的「天河老人」门下,并被带往关外的天河山庄居住,以调养身子。
他的师父天河老人以高深的医术,足足花费了十年时间才将他的病根彻底拔除,同时传授他精湛的内功心法,让他的体魄更加强健。
五年前,他刚满二十岁,师父寿终正寝,他接着闭关一年修习武艺,待出关后,便与一干师兄弟协助继承天河山庄的陆师兄,消减觊觎天河山庄的各家势力。双亲相继过世的消息送达天河山庄时,他正巧外出,不在庄内,故而延宕了半年才赶抵家门。
虽然经过十几年的分离,他对双亲的情感并未因此而有所浅淡。乍闻双亲骤逝的噩耗,他着实无法接受,心底震惊又难受,经过这一路赶回家的路途,他的心情才慢慢平复,此刻的他已经可以平静面对内心的哀痛与悲伤。
现下,他只需处理好「容记」以及突然蹦出来的「未婚妻」……
脑中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容千玦深深吸了口气,黝暗的眼睇向一旁等待的女子。「跟我到外头去,你就可以说出最后一个问题了!」
俞采筠闻声抬头,随即跟随在他身后走出祠堂,来到外面的厅堂方才开口,看着他的眼眸里残存着泪光,「其实不算是问题,是夫人要我问少爷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容千玦瞅着她明显泛着湿气的眼眶,眸底深处掠过一抹深思。
事情已经过数月,她犹为他的双亲伤心吗?抑或这是为了博得他信任的一种手段?
据何总管所言,俞采筠是双亲在一次南海之行中碰上的街头乞儿,因与娘十分投缘,才将她带回了容府。
起初俞采筠是在娘亲身边为婢,后来却成为娘亲钦点的媳妇人选,之后她跟随在双亲身边学习打理容府内外事务,因此在双亲相继过世后,她方有能力接下「容记」这个沉重的担子。
能掌控「容记」这般规模的商行,双亲绝非昏庸愚笨之辈;而他们会对俞采筠另眼看待,到底是她的心机手段太过高明,抑或其中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一枚玉质印信,体积不大,上头雕着龙形图案,下头刻有『容』字。」不知是否错觉,俞采筠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变了,变得强烈的目光令她感觉十分不自在。
她勉强与他对视,续道:「『容记』的主事者拥有两枚印信,一为龙,一为凤,分别由当家及主母持有,只要持有其中一枚便是『容记』之主,可以随意支配容记,掌握大权。
「夫人临终前告诉采筠,当年少爷离家时,她将龙印信给了你,所以要我在少爷正确答出两个问题后,向少爷索得印信做最后确认。不知……少爷身上是否携有龙印信?」
「我身上的确有一枚你方才形容的那种东西。」只是他一直以为那是「传家宝」之类的东西,倒不知那东西还是掌控「容记」的钥匙。
「那么可否请少爷让采筠看一下这枚印信?」俞采筠轻声询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