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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2 / 2)

“不行。”他否绝了,从她白茫茫的大腿一眼扫到肚子上,怎么处理掉这个私生子他还没想好,在此之前她身体不能有安危。

“我就要出去。”卉满今晚被他踩的已经够难堪了,宅子里的人和物都让她自卑,连块几百年的木头仿佛都比她有涵养。

“说了不行。”

他不悦地看着她,她所有的一切都令人大跌眼镜,没有修养,没有谈吐,没有文化积累,一想到这样的女人将诞下他的亲生孩子,融合他的基因,他顿感难以忍受。

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她的裤腿渐渐松下来了,滑到紧致的小腿,他的视线随之降落,不受控制。

她就像野蛮乱扭的植物,抽条纤细的身体在书架围合下发散蔓生,肆无忌惮侵犯他的领地。

他的喘.息粗重起来,刻意隐忍着,同时必须表明态度,证明给自己听:“你就像一个瑕疵品,降临是为了展现人类劣根性。”

“难道你是什么优等品么?”

“跟你比起来,确实是。”

他回归原位,继续低头看书,文雅且毒舌地补了句:“这么想来,你的亲生父母丢弃你,实在情有可原,谁会愿意要一个瑕疵劣等品呢。”

卉满愕然,听到这样轻飘飘的话,她呆滞了片刻,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忽然就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泪眼模糊想起很多事情。

小时候学校里布置过要写信的任务,那是第一封信,同学们都是写给母亲,或者写给其他亲人,而她都是写给院长妈妈看的,可院长太忙了,给她写信的小朋友又太多,根本没空看到她写的。

卉满直到离开初中那家福利院,都没有见到信封被拆开。

她越想越难受,哭声把她完全包裹湮没了,彻底陷入一片无边黑暗中。

谢观冲上来,抱她时摸到了她膝盖的湿润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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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过去了,深夜,卉满躺在医院病床上,身体虚弱,还没有醒。

医生忙完焦头烂额的各种诊断化验后,来到等候室,搓着手对等候已久的谢观说:“谢先生,有一件很遗憾的事情要通知您,这个孩子要保不住了,因为检测发现孕妇的身体很容易流产。”

“什么意思?”谢观的声音依然冷静,没什么表情波动。

“她体质特殊,身体携带MTHFR基因突变,会增加血栓风险,加上情绪抑郁身体一直没养好,太脆弱,进一步导致了流产可能,现在已经是很危险的时期了,接下来避免.流产会很困难。”

“如果什么都不做……”

医生立刻会意:“那未来一个月内她就会自然小产。”

他知道谢观是什么身份,那是最低调的名门望族,而这个女人怀的孩子本来就来路不正,啊,不,来路不明,料想一个私生子也不值得费什么心。

他自信说完,却看谢观面色更差了,赶紧唯唯诺诺退下了。

谢观直背坐在沙发上,从刚才的对话中回神,这下好了,没等他动手,关于私生子的麻烦彻底解除了。

堪称完美。

这个孩子因为他的错误而到来,没有等降生后铸成大祸,便胎死腹中。

这小东西还没来及的看人间的太阳,以及太阳下的病菌。

而他的母亲……她的身体会有损伤么,用不用再服些什么药缓冲下?

他拧着眉,觉得医生交代的细节也太少了,虽然他不怎么关注她,但这家医院都是他赞助的,医生也是自己长期花钱雇的,理应对他的每一位患者负责,可他却什么后果都没有说清楚。

领那么高的薪酬,却只说这么几句话,谢观作为老板感到极度愤怒。

第二天,卉满在熟悉的床上醒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卧室睡了多久,当时被谢观气晕了,现在还感觉累乎乎的,但看到谢观守在床边,她立马恢复了牙尖嘴利的模样,一副战斗姿态。

谢观看着她这强撑的样子,明明她这么虚弱,却总有一股野性难收的劲头,植物的生生不息霸道地与她融为一体。

他眼底留有淡淡淤青,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沉默了一会,当她想要抽离时,他问她:“你有那么喜欢孩子么?不觉得小孩子很讨厌?万一生下来跟你一样讨厌?”

“你这种人根本不知道有个家是多幸福的事,对我来说,我有了宝宝就有家了。”

“我勉强算是知道,我父母以及兄长很多年前年空难去世了。”

他俨然一副有发言权的姿态,置身事外的语气,好像父母双亡说的不是他自己。

卉满本来想把他对她的讽刺通通回应回去,但又觉得算了吧,羞辱他并不能改变她被亲生父母遗弃的事实,这个话题沉重,她下意识不想再继续。

她只盼望着快点把孩子生下来,快点结束孕吐,回归工作,买下福利院,好好生活。

虽然时下任务艰难,但她还是怀有希望。

当天中午休盘后,卉满吃完饭百无聊赖,偷偷用手机搜了下莎士比亚,四大悲剧,四大喜剧,看到这个人有那么多著作那么多字数后,感慨文学名著都这么冗长么,好看么?不过毕竟那是名著,好不好看也不重要了。

下午开盘、收盘,写完复盘笔记,一天就似乎这样过去了。

到了晚餐时间,饭桌上,谢观忽然开口,不知是不是错觉,卉满竟然听出一丝欲言又止的停顿。

“明天,要来个新医生给你检查身体,原来的医生辞职了。”

“好吧。”

“最近因为一些原因,私人医生都很忙,明天的医生也可能会辞职,会被更换,你做好心理准备。”

都是医生,卉满不觉得有什么好挑的。

她点点头,甚至觉得他有些啰嗦了。

第二天,一个医生登门后迅速走了,下一个接着来,对谢观在书房里摇头,几天内,几十个主任医生看过卉满的病历后,连人都没见,直接摇头抱歉走了。

谢观命令三个助理把大小房间消毒了几十遍,整座谢宅被酒精的消毒剂的气味环绕。

最后,终于有一个很年迈,退休后基本不问诊的产科医学泰斗到来了,她看完卉满的病历,提出要见见卉满,谢观让老医生在书房里观察了她一会,见她犹豫,答应给她儿子资助实验室,于是她破例出山。

“要注射肝素,稀释她的血液,这其中会有很大风险,还要配合服药,药很苦,不过她年轻,身体养一养,两个月后如果稳住了,那胎儿就没有风险了。”

“她怀孕期间绝对不能饮酒,她的体质特殊,沾一点酒精进入血液,就会导致胎儿酒精综合征,很容易就会流产。”

老医生对谢观有条不紊说着治疗方案,思路清晰。

医者到了他们这年龄了,都分外爱惜名誉,不会接这种棘手病患,不过,谢观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她没法拒绝。

谢观加钱,让医院方口风把严,他脑中已经构想合理了,定期注射的药物可以对卉满解释为安胎剂,口服的就说是安胎药,她没有那些心思去研究那些东西。

他还没有找她聊这件事,卉满就特意找上他了,叉着腰忿忿不平道:“我孕吐都习惯了,就算能治好也不能一两天见效的,你没必要找医生们的麻烦。”

这些天几十个医生来来回回,房间里酒精味那么浓,她头都要被熏晕了,料想肯定是谢观发火把医生们都吓跑的,毕竟他脾气那么臭。

谢观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想回到最原始的问题,终结这场纠纷。

他问她:“你有考虑过找亲生父母么?”

“没有,这辈子都不会考虑。”卉满声音出奇果断。

“你想找的话,我可以帮你。”谢观安慰自己,孩子生下来万一哪天问起外公外婆,有总比没有好,他是为了孩子着想。

看到她皱起眉,他伸出手,莫名其妙想抚平她眉心的深痕。

可她轻捷闪腰,躲过了。

“你不知道你是孕妇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他急着想要抓到她,可她蹦跳跑回屋里去,反锁上门,一口一个死变态。

“你先反思一下你自己吧,猪头!”

知道她是孕妇还故意激怒她,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不安宁,他对孩子来说可真是个好父亲。

卉满翻了记惊天地泣鬼神的白眼,摸了摸肚子,不禁替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