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看她!”常华气结,只得侧身望向白之玉搬救兵。
白之玉云定风清的笑,“你注意些膝盖,腿上有伤,不能着凉还挨得那么近。”
林清清先是得意的冲常华一笑,才转头回话,“你现在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天下事,外面早都热成蒸笼,我没被烤熟就不错啦,还担心会着凉?”
钱家酒楼冰窖里的冰块供应冰品酒水都来不及,哪还有多余的能放在屋里乘凉,现下只有李府这一处有冰纳凉的地方了。
“先前你最怕冷,如今倒越发不爱惜身体了。”白之玉搁了毛笔,起身走到林清清的面前,摊开张薄毯铺在她腿上,“这是杭州流行的冰丝,你盖着既不会热着,也不会让膝盖着凉。”
他既如此说,林清清也不好推辞,仰头正准备笑嘻嘻的说声谢谢,正好对上他那双清澈温柔的眸子,连带着下眼眶淡淡的阴影,看的一清二楚。
“你……你……最近也别累着,多注意身体,想来第一公子的才学,别人就是赶个万八千年也追不上。”她忙垂下脑袋。
白之玉沉沉的笑了一声,“知道了,你像这般时时来盯着我,我便只有听你的话。”
林清清羞红脸,眼神尴尬的看向别处,“谁要时时盯着你,我只是来蹭冰块乘凉的……”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窗外知了清脆的鸣叫声传进来,才让一切又重新有生机。
“可算是招了,整天来恨不得抱着我们家的铜盆吃饭,瞎子也能看清你的意图!”常华不合时宜的尖叫一声。
白之玉就回过头无奈的看着他,又转身坐回到书桌前温书。
“我们家的冰块可都是要钱的,一桶五钱银子,能分三铜盆,一盆只能撑半个时辰,算下去,一天就要四两银子……”
林清清听常华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突然就想起那一年他春节里来西里村的景象,他一直站在白之玉身后,像这般唠叨着一院的腊梅树肯定要落个光秃秃的下场。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梳着童髻的小厮,白之玉也就是少年清秀模样,李壮沉默着一句话不肯多说,而她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转眼间白之玉清隽中多了沉着,李壮不知所踪,亏他还似从前般罗里吧嗦,一切好像改变,又好像从未改变。
“还好你仍旧孩子气。”林清清蓦然来了一句,幽幽道:“很多年过去了呀……”
是啊,很多年……白之玉行云流水的笔尖突然一颤抖,大颗的墨汁滴在宣纸上,瞬间就晕染开一朵墨花。
“还好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他垂了眼睑淡淡道。
“世间没有毫无缘由的相遇,人生也没有几个很多年,都是还好,都是幸运……”林清清余光看向常华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最终有个人几乎没有变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