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跨过门槛的同时,葛玉莹看着面前不远处并排而站的延初奚和雪孟诺,轻风吹起那紫色的披风,轻轻飘动,发间的蓝色丝带随之起舞,紫色与白色,白色与蓝色,携睦如斯,如斯美人,明明美得惊心动魄,明明美得妖娆清丽,但是葛玉莹的眸子却涂上一抹清幽,清幽得可以把人吞噬殆尽。
清风看了眼雪孟诺,又看了眼自家公子,竟然对雪孟诺有了些责怪之意,公子在房门直等到现在才离开,可是孟诺小姐竟然和延初奚公子双双并排回来,这……
墨无看清情形,嘴角扯得大大的,虽然和雪孟诺并排走的不是自己,但是只要不是葛玉莹,似乎,自己就还是很高兴。
皇世甫嘴角抽了抽,向雪孟诺投去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便偏过了头。
雪孟诺冲皇世甫投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雪孟诺,你竟如此不信我。”葛玉莹轻动薄唇,声音明明温润,但是却似从遥远天外飞来,虚无又飘渺。
雪孟诺心弦一动,不看葛玉莹,偏过头看了眼延初奚,此时,他随风而站,身姿静静,眸子里爱柔得如水来,那份情不似作假。
“雪孟诺你当真如此不信我。”葛玉莹突然停住脚步,没有回转身子,声音不高不低,温温凉凉,“原来爱你真的让我如此疲惫。”
雪孟诺闻言停下脚步,站立半响,周围冷风轻轻吹过,刮起长发拂面。
雪孟诺眸中闪过无数种光,无数种缭绕,轻轻慢慢的转动身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葛玉莹,身姿秀长,发丝同样随风拂动,却浑身孤寂清傲。
眸子微微涌上一层什么,思绪情潮刹那纷纷涌止,雪孟诺紧握了握手指,“葛玉莹,你又何曾信过我。”声音空寂而缓慢。
葛玉莹闻言身子猛的一怔。
“十年前我落水,失了记,你知道,可是你没说,于是我忘了年幼时对延初奚纯真的承诺,以至于没有及时化解,变成如今这般,可是我复了记忆,即使他是延初奚的三皇子,对我温情柔意,对我同样爱若至宝,甚至镇国之宝倾手相送,即使他被我视为生命中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知交好友,我却为了一个你,甘愿舍他,伤他。为了一个你,我冒天下之大不违,你护玉容山庄,曾说永不入南逍,我猜晓自己身份,亦决定永不世,即使知道星象迹变后,我的亲人会受万劫不复之地,我也要你,只要一个你,我曾经说想要周游天下,赚得银满钵满,可是却在对你付出情意后,竟然微小得只想躲在你身后做个小女子。直到真的证实了自己的身份,我也报着侥幸,就算是只有方亩之地,此生,我也甘愿,心甘情愿,我竟才知,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胜过了爱,你说你爱我十年,心思用尽,我同样步步惊心,怕伤了你,到头来,却反被你而伤,葛玉莹你又如何忍心。”雪孟诺抬起头看着天,明明月色还很明,可是此时却缠上了层层薄纱,让人冲破不得,突破不出,变得昏暗一片,“我受伤,内力尽失,可是这些都不算什么,却是因为关于你的消息,让我心思忧虑,积结不散。”
葛玉莹面色变得有些白,手指紧紧弯曲,眸色涌动。
“孟诺小姐.....”
“清风,住口。”欲开口的清风被葛玉莹出声阻止。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做什么事,我帮你,我虽笑你,讽你,却从未伤你,从你我情意相知那一刻,我就把心给了你,无论此生此世,惊涛骇浪,亦或是平凡安稳,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我小心翼翼的爱着你,害怕你醋,所以尽量避免惹桃花,爷爷告诉我你爱了我十年,精心筹谋,我感动无以覆加,更加小心翼翼,你的爱太大,我如履薄冰,却又甘之如饴,我知你为南逍太子时心痛,知道有可能是你泄露我身份时,我心伤,但是都比不上你如此瞒我而心碎。”雪孟诺清丽如往的声音变得清凉无比,凉得骨头蚀冷。
葛玉莹气息乱了一瞬,面色已经白得过分,指尖早已已变得青白。
“到现在,你还会说我不信你?”
葛玉莹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恐慌,这丝恐慌让他心中疼痛万分,被什么撕扯着生疼,疼得能滴出血。
雪孟诺低下头,不再看那云雾迷绕的天幕,“向叔叔告诉我在你眼中这天下也不如一个我,我高兴,郁结散去,内力恢复。觉得什么也比不得见到你重要。可是你呢,你以为你守在我屋外不吃不喝,任风吹,任日晒,我就会原谅你,你这样做又何偿不是在伤我。”
葛玉莹身子背对着雪孟诺,脚步似生生的脱粘在了地上,没有一丝力气去面对身后的人。
雪孟诺望着葛玉莹的背影,声音轻渺远雾般道,“你只知道你爱我深,爱得疲累,我又何尝不是。既然爱你如此之难,而爱我,如此让你神伤。葛玉莹,我们都放手吧,从此我是清雪郡主,你是南逍太子。如若我做了南逍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那我也只是皇世清雪,再不是雪孟诺,而你也不再是玉容山庄的葛玉莹。”雪孟诺话落,毫不犹豫的转身跨过门槛向府内走去。
葛玉莹身子轻摇了一下,感觉到身后气息的走远,心猛的疼得空空落落。血液都骤然停止。
“公子.....”清风实是不忍出声,葛玉莹却用眼神让他住口,想上前扶住,葛玉莹摇摇头。再看看雪孟诺当真没有回头,那么决然的孟诺小姐是他从未见过的。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动作,立在葛玉莹身旁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