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烤鸭的参赛者马上提出质疑:他的手不干净。
阿悟反驳:“我刚洗的手!都跟你一样?我可香了!”
临上台前,秦艽看见麦卡斯大叔餐馆台子上放了一瓶泡沫水,里面的果子像皂荚和无患子。他让阿悟挤了一点,装袋到比赛现场。
毕竟是入口的东西,秦艽这个自认有点洁癖的人受不了。他只让阿悟用七步洗手法洗了三遍而已。
阿悟满心不高兴,嘴翘得老高。不过郁闷情绪只维持不到两秒。他打开水龙头,搓出泡泡,“彩色的!”
烤鸭选手手上黏巴糊糊,有明显不是赛事造成的泥土印记。他支吾干咳,“你们不用干活的么。”
台下有人起哄,“你干活呢,不是跟狗崽子抢食打的么。”
巡查队有条大黑犬,顿顿吃肉喝奶。镇长安不许镇民农作贸易,却给自己手下吃饱喝足。想分一杯羹就得纳投名状,这样的比赛在萝藦小镇几乎每月一次。
卢卡仍面带笑意。
镇长安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他抬手,巡查队的侍卫冲上去形成人带,隔开普通群众和观赛区。
爱民如子的好镇长场面已经给卢卡长官看见了,镇长安想,是时候打发没用的人回去了。
秦艽见阿悟将面团发至两倍大,挪开拍了拍他胳膊。小老虎还想说什么,看秦艽胸有成竹,脸上似乎闪着光,也就闭了嘴。
秦艽刚想着这回面团发得漂亮,既有韧性,也没有粗孔,准备夸阿悟两句,忽然反应过来,他要做蛋糕啊,不应该把流动的液体倒进模具,然后加热么。
秦艽一拍脑门,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果然蛋糕不是谁都能做的吧。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上难度,馒头什么的,也能吃。
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奶是牛伯挤的,蛋是缪姆拿的,麦卡斯大叔连压箱底的糖粒子都给他了。他们为自己能留下来付出这么多,临时摆烂总有些不好意思。
镇长安排人疏散百姓,巡查队多是些年轻小伙,各个长得比围栏的木头桩子还高。看热闹的镇民被赶来的又都是上了年纪的,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推到外围,还有些倒在地上。
咒骂、困惑、哀嚎声此起彼伏,卢卡皱了皱眉头,从橡胶叶编成的伞下起身,用绢织手帕擦了擦额边的汗。
台上的选手对此视若无睹,除了秦艽和阿悟,全员都当没事发生,什么都看不见,继续埋头做自己的步骤。烤鸭的鸭上面刷了油,爆炒鸡丁撒满红彤彤的辣椒。
秦艽还在犹豫怎么把馒头变成蛋糕,阿悟一下从台上跳下去,揪起巡查队员衣领,抡起拳头。
阿悟动作灵敏,秦艽反应过来,他已经揍了两三个人。巡查队员连滚带爬地围在镇长安身旁,警惕地把安包围在身后。
缪姆让手下拢在一起,手在背后一摆一摆地。他换上笑脸,眼角挤出褶子,“阿悟,小兄弟,怎么这么粗鲁,哎,伤身体。”
阿悟拧胳膊,看到熟人,停下攻击动作,“他们欺负邻居。”
麦卡斯大叔匆匆跑来,拎住阿悟耳朵,要他回台上比赛。
镇长安见场面稳定,哆嗦着从巡查队员身下爬起来,插着腰,“那个,今天的比赛,剩下时段要收门票的,想看的拿钱来,一晶石看一分钟,不贵。”
往常这些话,他都会交给心腹手下去说,今天也是急了,堂堂镇长,亲口讲出来。
镇长安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问题,拍了拍因意外弄乱的衣服,抖干净裤脚的灰。他谄笑着对卢卡献媚,“大人,您看,萝藦小镇空前繁荣,您可要在城主面前替我美言。”
卢卡依旧保持笑脸,视线聚焦在麦卡斯大叔脸上。
烤鸭的香气溢进所有人鼻腔,四周裹着鸡丁葱油和辣椒刺激的味道。选手们抓紧做着收尾工作,秦艽却还在犯难。
他需要火。
烤鸭和爆炒鸡丁的选手同工作人员耳语,便有人端来密封的火种。秦艽学他们寻求帮助,得到冰冷答复:“很抱歉,组委会无法满足。”
阿悟被压制的暴脾气“噌”地上来了,揪着那名员工脖子,把他举离地面,“为什么他们可以!”
“非常抱歉,组委会无法识别您的问题,请您不要生气。”
工作人员不断重复相同言语。秦艽愣了愣神,哄阿悟松开工作人员。
镇长安和卢卡耳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阿悟听见,“按照您的指令,选手都是火系。大人,您要这么多火系做什么用,打火烧柴?还不如上次见的木系。您要喜欢,我家里有更好的。”
“想吃热乎的东西。”
卢卡打断镇长安的喋喋不休,面上沉静如水。他始终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睛瞥向麦卡斯大叔方向。
秦艽问工作人员能不能给他拿片凸透镜,又从比赛台子上找来干燥的木头。他让阿悟去周围捡削薄尖利的石头,不要费劲跟听不懂话的人交谈。
工作人员的程序没有不可以给秦艽工具。秦艽顺利获得了一个箱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