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然本来蹲在门口柔声细语的劝着里面的人，听到宋星云来了便站起身，宋星云看他嘴上都起皮了，李之然苦笑着说：“已经劝了三个多小时，嗓子都快冒烟了。”

说罢他拿起旁边的早已凉透的茶水咕嘟咕嘟灌了两杯，然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宋星云问：“朱老师说什么了？”

李之然摇摇头声音沙哑：“什么也没说，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星云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朱老师，是我，宋星云。”

里面没有声音，宋星云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句，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宋星云推了推门，里面被别住了，铁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星云，没用的，谁来他都不开门。”

“他的家人呢……妻子和孩子。”

“联系不上。”

宋星云又敲了敲门：“朱老师，您没事吧？我能进来看看您吗？”

还是一片沉默，若不是朱翔手里有打火机，这些士兵和特警们早就破门而入了。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你要见我爸爸吗？”

声音很近，就在门口，宋星云立刻上前：“小朋友，你是朱老师的孩子吗？能把这门打开吗？”

铁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伸了出来，掌心里放着一部手机，显示已经接通了。

宋星云迟疑一下接过：“朱老师？”

“宋星云，我可以让你进来，不过只能你一个人来。”朱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由于开的是免提，其他人听到这话都看向宋星云，李之然更是一把抓住宋星云的袖子摇着头。

“……好，我一个人进来。”宋星云看了一眼周枫亭答应了朱翔的条件。

电话那头的朱翔说：“你跟其他人说，别耍什么花招，什么狙击手让他们撤远点，别逼我把里面的监控摄像头砸了。”

宋星云看了李之然一眼，李之然明白，对旁边站着的两个士兵打了个手势。

“我会让我儿子给你开门，不过也别想把他带走逼我出来……”朱翔语气平静地说着。

“嗒，嗒，嗒。”

伴随着说完话后有节奏的打火机声音，大家都听出了威胁的意思，宋星云眉头微蹙：“我明白的朱老师。”

电话里传来朱翔的喊声：“鹏鹏，开门让门口的哥哥进来！”

“好！”稚嫩的声音响起，然后铁门被推开一个小缝，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子探出个头来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然后转身跑开了。

“我们冲吗？”旁边待命的一个士兵问，李之然看了宋星云一眼摇摇头。

周枫亭默默地看着宋星云进了仓库，然后铁门嘭地关上了。

仓库里真的很暗，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怪味，不过不是化学物质那些刺鼻的气体，而是这段时间他闻了太多次的丧尸身上的气味。

小孩仿佛在给他带路一般，跑几步停下来，等他跟上来了再往前跑几步。

仓库很大很高，两边的铁货架上堆积了两层差不多七八米高的货物，中间空出一个方便运输的通道。

走到一个拐角后，宋星云眼睛不免瞪大了。

面前有近十只丧尸，他们被装在一个集装箱内，集装箱比较高，刚好挡住他们胸口的部位，他们翻不出来，旁边堆着几包发黑的肉，朱翔正坐在地上。

才几天不见，朱翔早已满脸胡茬，头发油腻而凌乱的贴在额头上，眼镜片脏而有碎裂的痕迹，眼里全是红血丝，眼睛底下明显的黑眼圈，衣服上面除了血渍还有其他不明的液体，都是干了后的印迹，整个人看上去比街边的乞丐还邋遢。

小孩子跑过来喊了一声“爸爸”，然后躲在了一个货架后面，时不时地探出头来看着宋星云。

宋星云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比较好，只有干巴巴的喊了一声朱老师。

朱翔手里玩着一个打火机，也不抬头看宋星云，突然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我妈以前在这个工厂里面上班，上了三十年，我从小就在这里玩，对这里很熟悉。”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那边的集装箱，目光落在一个老年丧尸身上：她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