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降临，既是为人皇送行，也好似在为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提前悲鸣。

他们之中的某些人，虽然一直都在为人皇驾崩后的天下大乱在做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后，他们反倒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两三百年的时间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而已。

因为对于上一位人皇所在的古老时代，他们所知甚少。

尽管圣地大宗，以及诸多老怪常常口出狂言，断言煜帝必定活不过五十三年，但他们内心深处却也不敢完全肯定。

当茫然过后，许许多多的百姓，全都身子发软的瘫倒在地，泪流不止。

他们此刻已经没心思去思考以后了，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悲伤中。

老态龙钟的李唐氏站在镇妖司演武堂的门槛前，目露悲伤，嘴唇紧抿的盯着这场血雨。

就连事先收到煜帝通知的五位地仙，以及宋人屠等一众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也好似受到血雨的感染一样，展现出各人各样。

而那些本来在街角巷尾忙碌的凡人小贩，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脸茫然地抬头，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牵引。

毫无疑问，煜帝一旦死亡，面对着数之不尽的修仙者，即便大煜拥有五位地仙，也难以避免被瓜分甚至崩溃的命运。

煜帝征战天下，立国大煜，荡魔天下，携无边伟力横行修仙界的事迹，好似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仍然历历在目。

体型肥胖的吕钟站在某座山的山巅，将自身完全置身于血雨中，明明身为地仙，便是不呼吸都没事，可此刻他却觉得嗓子好似被堵住了，捂着胸口，双目茫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老农模样的黄山，坐在大善殿外的台阶上，默不作声的一口一口抽着旱烟，一双眼中满是血丝。

模样年轻，身披甲胄手执斩马刀，骑着斑斓猛虎，好似一员虎将装扮的武兴国，此时站在自家门前，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由血线编织而成的雨幕。

长着一张中年男人普通脸，扔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地仙莫峰，悬浮在已经被血水染红，并在大雨狂风中开始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仰头盯着阴沉密布的天空。

哪怕血水打落在脸上，他也不曾眨眼。

这一幕人皇驾崩的奇景，好似一柄铁锤，重重的砸在他们的额头上。又好似百万细针扎在他们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