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他所在位置隔着两条长街的秋风来府上，早在‘道’的声音响彻心头，和血雨降下时，沈从云就变得神情恍惚。

然而，他却一次次的活了下来。

咳过之后继续大笑，好像要将自己这些年的内疚与杀心尽数笑的消散。

他甚至散去了护体灵气，体验着血雨打在脸上的冰凉感，更像是入魔一样，双臂大展，面容痴狂，将一次次落进嘴里的血雨咽下。

数十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终于让他成功当选千户，见到了煜帝。

他吩咐秋风来不要打扰他，接着便将自己关进房间里，竖指将桌面切割下来一块小臂长短的木板，呢喃道：“你当日唤我一声兄长，如今你为了这片天下龙驭而去，连天地都为你降下血雨，铸一尊金身来为你送行，我沈从云又怎能无动于衷？”

因为心中有鬼的缘故，煜帝对他越好，他越是内疚。

哪怕再累，都是靠着打坐来修养心神。

说话间，以指做笔，一笔一划在木板上写下‘挚友狗儿之灵位，卑鄙小人沈从云愧怍所立’。

刻好字后，沈从云长吐一口浊气，将灵位轻轻立在桌上，从旁边拿起酒壶与两只酒盅，一只放在自己面前，一只放在灵位前。

拎起酒壶为两只酒盅都倒满酒后，拿起自己的那只酒盅一饮而尽。

放下酒盅后，他轻轻拍着桌子，摇头晃脑，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轻声唱道：“天降灾难兮，云茫茫，两眼落泪兮，起风狂，挚友一去兮，不复返，留吾独叹息，魂飞扬……”

沈从云与齐凌风一母同胞，兄长齐凌风受到大煜无数恩惠，日日夜夜都与煜帝在一起，心中却巴不得煜帝早先驾崩。

而他只是两百年前受了一声煜帝‘兄长’的称呼，又与煜帝促膝长谈了一夜，就已经被这位帝王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切感触动，将其视作了此生少有的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