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从来没有出现过漏水的情况，你说的这些简直就是胡扯，你就是瞎抄乱抄。我一定要投诉你，让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身穿棉制睡衣的大叔情绪激动，唾沫横飞地大声嚷嚷着。

面对大叔的愤怒，高澄没有退缩，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先生，请先冷静一下。我只是根据水表的实际情况分析，您看您家里现在并没有用水，但水表却一直在转动，这就是漏水的特征迹象。

“那是你们水表坏了，你别走啊，你工号多少？”大叔的指尖几乎触及高澄的脸庞，盛气凌人。

“我建议您尽快检查…”话音未落，隔壁房门打开，一个戴着绒线帽的大妈挎着购物袋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好奇的问：“你在和谁说话啊？”高澄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大叔，只见大叔一脸惨白。“隔壁没有人，你是干什么的？”大妈见高澄没有立即回答，一脸警觉的问道。

“抄水表的。”高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就见大叔只是咧着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对话，不发一言。“哦，这家没人住，是不是他家欠了水费啊？”大妈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大叔。鲜血自大叔嘴角流下。饶了我吧，现在还是白天，究竟要闹哪样？高澄平复了一下心情，以推销员般的满脸笑容，对大妈说道：“阿姨，我刚才打电话声音响了点，不好意思啊！”

说罢高澄不待大妈回答，转身下楼，身后响起了大叔的声音：“今天就回家吃饭吧。”

出了楼栋，高澄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即使没有白天遇鬼这档事，也爬了近二十幢六层楼栋。伴随着膝盖的隐隐疼痛，肚中也有些饥饿。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挂断了手机，高澄又等了三分钟，再次尝试拨打邱悦的号码，依旧无人接听。算了，先去吃午饭吧。

就近走进一家汤包馆，高澄点了一份葱油拌面加辣肉浇头。上菜速度很快，就是这拌面都粘在一起，像一张饼，辣肉浇头也是齁咸。难怪正是饭点，店里的食客却不多。随便对付一顿吧，好在肉丁不少，高澄自我安慰着。

“啪”一声脆响，一个带号码的小牌扔在了我面前，然后是拖动椅子的声音。这人也是的，周围这么空，却要拼桌。继续埋头吃饭，忽听那人说道：“不过是个普通人，趟这趟浑水干嘛？”

这是对自己说的？高澄停下筷子，打量那人。这是一个气质斯文的男子，四十岁左右，戴着无框眼镜，穿着休闲西服。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让人不爽。高澄擦了擦嘴说：你是哪位？我好像不认识你。”

“是啊，是不认识，但你把我的画皮鬼打散了”男子喝了口肉汤说道。什么，他知道画皮鬼，还自称是画皮的主人。高澄大惊失色，筷子差点掉地上，为抓住落下的筷子又碰洒了例汤，弄湿了裤子。

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高澄手忙脚乱收拾的样子。“它要吃我，我也是为了自保”高澄表面镇静，其实心里暗急，能养这鬼物的人一定不是善类，目的就是害人。既然找到了自己，那么装傻一定过不了关，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谁知男子听后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一时间陷入沉默。“小兄弟，怎么称呼”“高澄，澄清的澄”这满大街都是摄像头，他不能对自己怎样，高澄很快冷静了下来。

此刻，在长岛之夏商场的员工休息室内，邱悦一边将薯条沾上番茄酱，一边翻看着手机。回拨过去，无人接听，再拨，高澄那头还是毫无反应。她将尖头皮鞋脱下，揉着因为久站而有些发胀的脚。他倒是会挑时候，打了又不接。又重复尝试了几次后，邱悦终于放弃了，靠在折叠椅背上，戴上耳机，干脆闭目养起了精神。

“哦?和高欢的世子重名，这可不吉利，只能活到29。”话里隐含着威胁的意思，高澄尽量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这都是意外，我真的很抱歉，我愿意赔偿。”“叮”随着精美的打火机发出一声金属音，他点燃了一支烟。

“抽吗？”他又递了一支过来。

“谢谢”高澄接过了烟。缭绕的烟气中，男子皱着眉，眯着眼像是在思考高澄的命运。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高澄决定表现的从容一些。可就在打火点烟的一刹那，高澄觉出了周围的不对劲，墙上明明张贴着禁烟标志，但是却没有人来阻止吸烟行为。

而且作为饭店来说也太安静了。自己应该早些察觉的，自他落座后，店里点餐的声音，收银台结账的声音，老板娘催促后厨的声音就都渐渐消失。注意力容易分散，是自己从小的毛病，这后果在小时候最多只是影响成绩，而现在意味着高澄失去了逃跑的先机。

店里所有的人都坐着，既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明明已经吃完的人依旧拿着餐具在空餐盘上比比划划着，嘴里咀嚼着根本不存在的食物，重复着用餐的动作。看来今天这事可能不能善了，高澄暗暗想着。

男子看似惬意的吐出一口烟，慢慢说道：“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抄水表”高澄把烟灰弹在地上答道。他又笑了起来，是那种轻蔑的笑。

“凭力气吃饭，工人农民是最干净的。”泥人也是有三分土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