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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折子戏言(2 / 2)

“来人,将她的家人全部抓来,她若不说,当着她的面,一炷香杀一个!”

青桂一颗心直坠冰窖。

季瑜讥笑,拂袖而出。

青桂见世子说真的,眼看人就要出去,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扑过去:“世子饶命啊!我说!我说!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别抓他们!”

侍卫及时拉住了青桂,季瑜面无表情转身,等她话。

青桂闭了闭眼,眼中一片颓败:“……是长宁郡主。”

两边都是拿着她的家人威胁,她招供不招供都是死,她已经尽力了,她苦笑,现在一切看造化吧。

只是青桂直到死都不知道,在长宁郡主去找她,她答应下药的那一刻,长宁郡主就已经将她的家人全杀了。

……

季瑜到了客房,门外站了一会儿后,最终推门进去了。

屋里林贞正坐在床边给宋妙涵喂药,宋妙涵脸色苍白已经恢复了些,没有泛着青紫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偶尔瞥向林贞笑得开心。

很温馨纯粹的一幕。

“奴婢见过世子。”见世子进来,两个侍立的丫鬟赶紧迎上前行礼。

季瑜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宋妙涵看见季瑜进来,大概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她看向林贞,“小隐,你先出去,我有事跟魏世子说。”

“可是……”林贞瞥向她的肚子,她还很虚弱,他并不想出去。

“听话,我没事。”

林贞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点头,临走时瞥了一眼季瑜,像是颇有怨念。

季瑜一挑眉。

宋妙涵笑道:“这孩子有些敏感,你别吓到他了。”

“孩子?”季瑜一嗤,“你丈夫还是你儿子?”

宋妙涵一噎。

不得不说,这魏世子对着她时,嘴是真的毒。

季瑜却不是来跟她闲聊的,打趣了一句就进入正题,直接问她:“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害阿娆?”

宋妙涵一笑:“若是我能未卜先知呢?”

季瑜面无表情盯着她。

“你不相信?”宋妙涵看着他,眼中无丝毫玩笑,“魏世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妙涵知道,依照季瑜的聪明,今日她仓促进府,未卜先知这一出,她若不说实话,他自己暗中也会查出个大概来。她并不想让人仔仔细细查探又分析自己的旧历史,然后怀疑自己是个妖怪神经病,所以倒不如直说,也许他还能放下对自己的成见,不再总将她往是心思深沉要怎么害郭娆的坏女人方向想了。

“魏世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季瑜眼中划过惊讶,却只转瞬即逝,他垂眸,平静地听着。

“还记得我和郭娆的第一次见面么?在寒山寺。那天你问我接近阿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有目的,就是想认识她,和她做朋友。”

“因为她前世救过我,前世我们就是朋友。”

……

季瑜进了一趟宫,谁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只是他一脸肃杀之气从昭阳殿出来后没两天,朝廷突然有人站出来说贺绪谋反,接着是群臣附和。皇上彻查确有此事后,大怒,判贺绪腰斩之刑,其夫人与小女撤其封号,与贺家族人一同流放边疆,永世为奴。

曾被贺苏莹欺辱过的那些女子一闻此消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可怜同情。后来不知听谁说,贺苏莹在流放路上生了一场大病,没撑过去,某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忽然就死了。据闻咽气的时候她瘦骨嶙峋,衣衫破烂,还死不瞑目,满面污垢。

曾经那样张扬跋扈的千金贵女,最后却落得个一卷破席子裹了扔在荒郊野外的下场,也不知是让人心里痛快还是可怜。

宫中,昭阳殿外。

贺苏蕙一身纯白孝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悲痛欲绝。她边流着泪边磕头大喊着:“求皇上见见臣妾,皇上!”

额头磕在地上嘭嘭嘭地响,没一会儿都见了血,鲜红血污顺着额头滑下她也不在乎,还在机械似的拼命重复着那磕头动作。

外面守门的太监都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了,稍一偏头望向内殿,内殿一片安静,落针可闻。然后他便不敢说话了,低下头老老实实当自己的木头人。

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这贺嫔一个多月前刚入宫就得了皇上垂爱,一时在后宫风头大盛。

他以为这位是个幸运的,但岂料贺家却突然出了个欲造反的叛贼,惹了皇上大怒,这贺嫔身为贺家女,自是也被牵连,跟着倒霉了。

如今皇上没罚她,她倒自己跑到跟前了,身为皇上的女人,竟还在宫中给娘家人穿起了孝服,还要给谋反的贺家人求情。皇上现在对贺家厌恶至极,她却还要给皇上添堵,也勿怪皇上不见她。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身边的太监大总管出来了。一睨地上虚弱欲昏的贺嫔,平平道:“娘娘,皇上说请您进去。”

贺苏蕙几乎喜极而泣,皇上还肯见她就好!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蹒跚着步子往里去,却没有看见旁边总管一脸同情的叹息。

书案前一身明黄的男子气势磅礴,眉目俊朗,只是曾经对着她温情的脸上,现在却是平静淡漠,毫无感情。

她心下酸涩,又跪了下来,伏首在地:“请皇上饶过臣妾母亲和家人吧,她们是无辜的!”

皇上放下笔,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起身到她面前,开口:“朕就问你一句,你在宫中有和你父亲私下通信吗?”

贺苏蕙哭容一滞,脸色骤然惨白下来,眼神惊恐望着他:“……你……”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那他还能若无其事每晚到她宫中与她同床共枕?他到底真的宠爱过她吗?

皇上一扯唇角:“做任何事之前就应该要料到代价,既然敢赌,就要服输。”

贺苏蕙神情激动,挪过去扯着他的衣摆,大哭:“可臣妾的家人是无辜的啊,她们从无害人之心,求皇上饶了她们吧!”

皇上不为所动,听到‘从无害人之心’时,还嘲讽一笑,居高临下看她,讽刺道,“你知道你妹妹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吗?”

贺苏蕙一僵,想到什么,不敢说话了。

皇上又说:“你父亲虽然犯了死罪,但过去二十多年在魏地的功绩却不假,朕本来没打算降罪贺家其他人,是你的好妹妹让朕改了主意。”

他淡淡道:“她杀再多人都与朕无关,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容阳县主动杀心。你们贺家所有人的命都抵不过一个容阳,她敢动手,朕就敢让贺家所有人陪葬!”

容阳?

贺苏蕙想起这是谁,陡然睁大了眼:“皇上,你——”

恰好太监总管过来,将她的话打断。

“皇上,皇后娘娘请了魏世子和容阳县主进宫吃茶,现在正邀您过去。”

皇上一怔,半晌后开口:“贺嫔惊痛亲人离世,患上疯症,欲行刺于朕,被擒后不知悔改,口出狂言,赐毒酒一杯。”

说罢转身离去,看也未看地上人一眼。

贺苏蕙身子一软,双肩颓废地垂下。她跪坐在地上,就这样平静地看着那个绝情如斯的男人,半晌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皇上又如何,这天下还是有你得不到的女人,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她不爱你!哈哈哈!”

殿内正欲拉她下去的小太监一听这话,腿脚一软,一瞥前面忽顿的高大背影,赶紧堵了贺嫔的嘴。

这贺嫔果真是疯了,疯了!竟敢说这天下还有皇上得不到的女人!这天下女子谁不想进宫,当那受人敬拜最尊贵的女人,当这九五之尊的心头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