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他都在絮叨自己和布木泰的爱情故事,可是一说到他们如何劳燕分飞,他的脑袋就立刻糊涂了,钱孙爱对他的对爱情的忠贞表示感动,所以在食物紧缺的时候,还是紧着病人照顾,自己往往都会饿肚子。
有一次,疯子一边吃着最后的一点烤兔子,一边咕哝着说:“我知道了,你是罗罗,我的好弟弟,自从咱们的母亲死了之后,只有你对我好,只要你肯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你一定是我的弟弟,罗罗。”
钱孙爱翻白眼,暗想,管他是布木泰还说罗罗,只要他把我带到沈阳去就好了。
有一天,他们走着走着,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在这个荒凉的连草都不长的地方,连个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当时钱孙爱给疯子治病到了关键的时刻,他知道气候也可以影响治疗的效果,于是就把自己的皮袍子脱下来给他穿上,不久之后,他就在树底下,大雨中睡着了,可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疯子正举着皮袍子给他遮风挡雨,而且还哈哈大笑着说:“我就说你是罗罗,如果不是你,睡会对我这么好,罗罗,你要帮我夺回布木泰,为咱们的额娘报仇雪恨啊!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钱孙爱不理会他的语无伦次,但却本能的感觉到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而且气质也在一天一天的转变,变得越来越高贵,越来越严谨,越来越关心自己,就好像母羊照顾小羊一样的呵护他。
时间久了,就连钱孙爱也快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了。可令人遗憾的是,疯子始终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
“罗罗,你看,前面就是沈阳城了,哼,我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布木泰夺回来,好兄弟,你助不助我?”
钱孙爱苦笑道:“阿哥,咱俩是同病相怜,我老婆也被人给抢走了,我看我们还是互相帮助吧。”
疯子把一条胳膊放在自己的胸前,“尊贵的父亲,有人夺走了罗罗的妻子,就好像是夺走了我珍贵的眼珠一样,如果我不能帮助罗罗把她夺回来,那么就会让您的英名受到损失,我就自断左腿,变成草原上的野狗四处流浪。”
“嘿,你们女真人就是这么喜欢发誓,这也太严重了吧。阿哥,咱们还是进城去吧。”
“哈哈,好吧。”
疯子在前面拉着马缰,昂首挺胸的穿越城门,自有一股舍我其谁,傲视天下的气度,这就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可是当他们想要走过来拦阻的时候,忽然被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人给拦住了,“慢!”跟着钱孙爱和疯子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进入了沈阳闹市之后,钱孙爱发觉这里虽然没有南京北京那么气派繁荣,但也颇有些大城市的规模,大街上骑马的坐轿的乘车的走路的人,络绎不绝,接踵摩肩,只是这里毕竟已经不是汉人的地盘,现在胡汉杂居,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景象。
本来规划的良好的城市,现在被分为了内城和外城,外城还保持着汉人的老样子,街巷阡陌,纵横交错,分为很多的坊间,可是内城好多建筑被夷为平地,皇宫前面的几条街上有一片巨大的空地,四周围分散着几百个不规则的帐篷,都是做买卖的商家,人群喧闹,服饰各异,充满不同的民族色彩。
钱孙爱看到这里有专门买卖人口的奴隶市场,老板正用铁尺撬开一个小姑娘的嘴巴,让客人们看她的牙口,然后下面就有人出价。正在叹息的时候,一个牧人赶着上千头黄羊,组成壮观的羊群,前来叫卖,又吸引了一群人过去。
疯子的头脑似乎越来越清醒,径直领着钱孙爱来到了一家满人开的客店门口,熟练地讨价还价之后,要了一间上房,然后住了进去。
他们先讨论了一会儿,如何营救钱孙爱的老婆。然后钱孙爱就开始给疯子扎针灸,又让老板去抓了一副药。
疯子吃了药,起了针灸之后,就昏沉沉的睡去了。钱孙爱思索了大约一个时辰,也是无计可施,于是站起来伸伸懒腰。
从窗口望过去,快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在被大地吞没前吐出彩霞,染红了西方天际。一队队披甲带盔的女真战士,四处巡逻,正在往这边走来。一路上老百姓,分波裂浪般的闪开来。
钱孙爱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之后,就看到一个奇怪的人,这人长得枯瘦如柴,高如白鹤,穿着一身雪白的战袍,拿着一把雪白的剑,雄奇的相貌中透出文人的秀气,看年纪也不过三十岁左右。
见钱孙爱来开门,那人急忙拱手:“壮士,在下舒克萨哈,前来求见睿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