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了病,也不服药,这是为什么?”
“羞于为人!’“岂有此理,横波,你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钱孙爱低下头来的时候,首先看到一把油纸伞冒出头来,跟着顾眉发钗散乱的从下面走了上来,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相貌清癯,古稀之年的老头子,两个人都是满脸纷纷之色。钱孙爱认得这个老头,他赫然就是钱谦益的好友,和吴梅村、钱谦益一起并成为‘江左三大家’的龚鼎孳。
“你与那个小杂种不清不楚,我都不跟你计较,你还想做什么?”龚鼎孳愤怒的嘴里喷出了唾沫星子。
“去你娘的,老娘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就是和他不清楚怎么样?”
“以前的当然罢了,现在你嫁了人还这样,我就告上朝廷。”
“你敢告他,我就揭发你——”
“我掐死你。”
钱孙爱心想,原来她已经嫁人了,我都没有收到喜帖,这个顾眉也真是的,找也不找一个般配点的,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总是爱自称为‘老娘’。龚鼎孳称呼她‘横波’,莫非顾眉就是秦淮八艳里面的顾横波嘛?
见龚鼎孳要动手,本来想要躲开的钱孙爱,只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眉娘,你这是怎么啦?”
话说顾眉和龚鼎孳打心眼里没有想到在这种天气里,居然还有人在桥上看水,所以吵架的时候就有些肆无忌惮,等听到钱孙爱的叫声的时候,两人都是全身一震,转而向钱孙爱看了过来。跟着两人都惊呼了起来。
钱孙爱尴尬的一笑,心想,我和眉娘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都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顾横波,真是太愚蠢了。
“眉娘,我只是恰巧从这里路过,我什么也没听到,你们不必介意,倒是你,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通知我一声,有点太不够意思了吧。”钱孙爱走过去,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十足一副老朋友的模样。
“钱少,你怎么在这?”
“这人谁呀?”龚鼎孳见顾眉含情脉脉的看着一个年轻后生,顿时气得须发皆张,白胡子一撅一撅的。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本来我是应该称呼你一声老伯,怎奈,我现在身在官场,职位比你高的太多,所以不便行礼了。”钱孙爱有些倨傲的说。他本来不打算管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但这老头的态度让他感到很讨厌,他觉得顾眉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而且以钱孙爱的医术,一眼就看出来,顾眉生病了。
“我我我,我,我找不到你呀。”顾眉的眼泪好像短线的珍珠一样:“你去北京,他们说你带兵打仗死了,我当时就嫁人,嫁人了,我找不到你呀,傻蛋,后来我知道你没死,而且立了大功回来,我,我又不想告诉你——”
“你就是钱孙爱?”
钱孙爱忽然拧了拧眉毛,抓起她的一只胳膊,然后厉声说:“你病了有一个月了,在这样下去会发展成为伤寒,为什么不看病?”
“他背着老公偷人,宁愿一死?”龚鼎孳突然冷笑着说。
“眉娘,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我没有,我只是——”
“他只是一直都在思念一个小畜生。”
钱孙爱叹道:“眉娘,不是我说你,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不管你吗?这样吧,龚大人我可以以人格担保,眉娘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去帮你把那个小畜生找出来,还你一个公道,也给眉娘一个清白,至于他的病,包在我身上了,谁让我们朋友一场呢。”
“哎呀你别说了。”顾眉白了他一眼说:“他说的那个小畜生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