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那个狗屁钦差好凶啊,铁青着一张脸像是要吃人一样,待会儿你可一定要忍着点,别跟他吵起来,不然咱们一家老小的性命说不定就断送了呢。”左诗抽噎着别有用心的说道。
左良玉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加上最近气不顺,被她一激顿时勃然大怒,快步的走到了自家的客厅里,一看他的很多手下,还有个老太监都在哪等着呢。
老太监一看左良玉出来了,立即展开圣旨,大声喝道:“宁南伯左良玉跪接圣旨。”
“什么狗屁圣旨,哪里来的圣旨,本朝现在连个皇帝都没有,哪里来的圣旨,你是从哪来的,胆敢冒充钦差,来人把这厮给抓起来。”左良玉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
“大胆左良玉,居然敢说出这样的悖逆之言,难道不知道国法威严。”老太监厉声骂道。
左良玉的人眼里只有左帅没有皇帝,听他一声令下立即扑上来几个有力气的把老太监按倒在地上,取了他手里的圣旨,拿给左良玉看。
左良玉一看,顿时就明白了,原来这份圣旨果然是福王发出来的,这厮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即位了,本来就有气的左良玉更是气的须发皆张,哇哇怪叫,二话不说就把圣旨仍在脚底下,踏上两脚,骂道:“朱由菘算是个什么东西,当今天子还在,他凭什么继承皇位,老子不认,老子不认。”
那个老太监虽然被压在地上,但还是垂死挣扎:“左良玉,你这是造反,不会有好下场的,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时候,湖广巡抚何腾蛟和谋士、知府黄澍等人急忙过来劝说。何腾蛟先让人把老太监带下去然后说道:“大帅,你看现在的形势,既然福王已经当上了皇帝,多少也要给些面子,不然会惹出乱子来的。”
黄澍是个精瘦的中年人,头上带着方巾,平时沉默寡言,但偶尔喜欢慷慨陈词,突然说道:“福王本来没有资格即位,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大顺军被满清打的一败涂地,有一部分兵马急速向南溃退,已经到了嘉鱼,不日就要渡江,如果在这个时候和朝廷闹不和,对我们没有好处。”
左良玉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但他转念一想,李自成的主力大军肯定还在西北,怎么可能全力渡江,没这个道理,于是说:“这不可能,我得到的情报,他已经向自己的老巢陕西撤退了。”
“是这样的,因为大帅最近的身体不好,我一直都没敢禀报,李子成自然还在陕西抵抗清军,可是刘宗敏带着张鼎,几天前已经从汉水北岸向东进军,原本我判断他们会进攻孝感,然后直取汉阳,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实际目标是嘉鱼,之后一路转向了咸宁。我和何巡抚商量过,觉得他们志在岳阳。”
何腾蛟说:“其实大帅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据我所知,满清大军已经追到了襄阳,刘宗敏现在是腹背受敌,所以大部队还留在江北,能渡江的也就几千人而已。”
黄澍说:“我已经派了部将马进忠和王允成前往江北驻守,应该不日就能收到捷报,李自成蹦跶不了几天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左良玉问道。
何腾蛟赶忙从脚下捡起了圣旨,说:“大帅不如暂时接了这个圣旨,暂且稳住福王和钱孙爱这些人,然后再从长计议。”
左诗说:“不能接,不能接,这圣旨怎么能接,你们看看上面写的,只是把父亲封为宁南候,黄得功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封为靖南侯和老爹平起平坐,实在是岂有此理。”
何腾蛟说:“钱孙爱被封为内阁首辅天下兵马大元帅,马士英、阮大铖那样的人都混了个‘参赞军机’的职务,还不是仗着他们有拥戴从龙的功劳。”
他不这么说,左良玉的气还能小一点,这么一说,他顿时就坐不住了,差点血压升高吐出血来,他有足够的理由感到憋屈,首先,他资格最老,战绩最多,实力最强,其次他认为自己的才能比钱孙爱那种小孩子要强得多,人品更是赛过马士英阮大铖,怎么这几个小老鼠就爬到自己头上去了呢?
左良玉正想要大放厥词,冷不防左诗在旁边戳了他一下,让他顿时冷静了下来,于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也先考虑考虑,那个老太监就先关着,明天我自由安排。”
何腾蛟和黄澍等人赶忙告退,给他时间进行考虑。
他们走了之后,左诗立即说道:“阿爹,刚才你为什么不把太子的来信给他们看看呢?”左良玉说道:“孩子,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想些什么,黄澍还算是罢了,何腾蛟这个人一生征战,早年追随洪承畴孙传庭,对朝廷忠心耿耿,就算我把太子的信拿出来他们也未必相信。”
左诗说:“阿爹是不是准备要和李自成进行决战?”
“这也是何腾蛟的意思,我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