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眼下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皇上还如此的奢侈，不但大兴徭役建造宫殿，而且搜刮民脂民膏，供一人之用，而且增加赋税，实在不适合再做皇帝，明日早朝，臣当以首辅之尊，提议废黜皇帝，皇上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朱由菘愣了一下：“老大，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就是造反，我对你不错啊，你，你可千万不要这样。”

“你先把马士英交出来？”钱孙爱逼问道。

“朕实在不知道马士英在什么地方，你随便的废黜我，势必引起天子大乱，各路诸侯是不会服从你的，一定会引起叛乱，到时候我怕你没办法收拾。”

“这一点就不劳皇上操心了。”钱孙爱其实已经下了决心，朱由菘太不像话，有他在就不可能顺利北伐，而且说不定他还会在马士英等人的怂恿之下，在背后给自己下刀子，所以必须尽快废了他。

钱孙爱在西暖阁安排了一千人驻扎，然后上了轿子回自己的府邸去了。

到了家里，他先是看到呼拉图和长平等人一切安好，已经安顿下来了。又抱了一会儿额尔客，这才对长平说道：“皇上实在太不像话，根本没有办法领导我们复国报仇，所以我打算废黜他，另立新君，这就需要你来帮忙，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长平点头道：“这些日子，我两只耳朵听到的全都是皇帝如何失德，老百姓如何困苦不堪，既然他不能侍奉祖宗宗庙，那么就废黜他好了。只是废黜皇帝这种事儿，乃是天下之大不详，一个不好就会天下大乱，你真的有把握吗？”

“你是正牌的公主，先帝的遗孤，只要你站出来说一句话，福王这个王位也就不合法了。我们可以另外选一个宗室来继承皇位，大家都会心服口服。”钱孙爱说道：“我怕的不是满朝大臣，而是盘踞在外面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们，比如说左良玉黄德功刘泽清这些人。但是你放心，就算他们闹起来，我也有办法把他们平定。”

钱孙爱心想，就好像左良玉他们这些人，早晚都是要造反的。如果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把他们平定，那就等于是练兵了。

长平垂首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有什么话说，就去办好了。”

这个时候，红情从内院来，说道：“少爷，老爷让你去。”

钱孙爱早就料到老爷子会介入这件事情，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报什么态度，于是跟长平等人告别，赶忙到内院去见老爹钱谦益。

钱谦益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坐立不安的踱步，见钱孙爱进来，一改平日里的严肃，拉了他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斥退了奴仆，关切的说道：“我儿今日行此事，成则兼济天下，败则全家殒命，怎么敢如此的鲁莽啊？”

钱孙爱说道：“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皇帝干的事情你也都知道，若是再让他这样虐待百姓，大明朝也就真的没希望了。满鞑子来了，难道咱家就能保全嘛，我在北方亲眼看到他们烧杀抢掠，奸汉人女子，实在是罪恶滔天，残暴不仁。若我今日不这样做，后果不堪设想啊。”

钱谦益咳嗽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我身为礼部侍郎这么多年，深知朝廷礼仪法度。你今天为天下立下大功，难保日后不被人清算，你没见霍光的下场吗？就算不见霍光，那么张居正呢。这些人用一句话来形容，‘精于谋国，拙于谋身’岂不是你今天的真实写照嘛。我的儿，我看你还要三思而行啊。”

“太迟了老爹。”钱孙爱也站起来扶着钱谦益说：“我已经下令包围京城，封锁皇宫，所谓叛乱形势已成，如果不尽快册立新君，各地方武装就会集结起来讨伐于我，此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还请父亲助我一臂之力。”

“我如何能够助你？”

“我现在有公主这张王牌在手里，只要她出面指着皇帝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臣们势必不敢说话。可是这种指责需要证据，父亲多年来执掌礼教，没有谁比你更加清楚皇上如何失德，我想请你把它们写出来。”

钱谦益自从钱孙爱这个儿子“振作”之后，颇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他早就幻想着钱家能够改朝换代，登基大宝，窃取神器。不过那也只是想想。但钱孙爱今天所做的事儿，已经付诸于实践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说：“事已至此，你我父子还有什么好说的，为父全力帮助你就是了。”

钱孙爱踌躇道：“可是还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没办法解决，需要父亲指点迷津。”

“你可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即位人选。”

“是的。”

钱谦益说道：“诸王失落在北方的有很多，目前只有唐王和鲁王最具备即位的资格，我今天晚上会想清楚，明天给你答复。不过为父还是要嘱咐你，一定要注意保守秘密，在事情成功之前，别让一只苍蝇飞出南京，不然天下登时崩溃，再也难以挽回。”

“遵命。我立即亲自去巡视城门。”